这口塘的地脉核心是那四口活泉眼,养出池塘后,就是四龙衔珠。
要是让我来断这里的地脉,我就破他一口泉眼。
毁一龙,便是三龙争运。
不止能破了这里的地脉,还能将其养成极煞凶地。
然而这人选择的方法,却是在鱼塘下端立断龙石,生生将泄水口抬高了几十公分。
塘水上涨,破了四龙衔珠的平衡,令龙息喷涌,才冲了地脉。
这方法一点儿也不保险,且不说人为搬掉断龙石。
就是塘水迟早也会自动冲溢,最终找到四龙衔珠的新平衡。
到那时候,这处鱼塘的地脉反而会变得更旺。
能布这么一个大局的人,我不信他算不到这种结果。
除非,布局之人,还指望靠着这口塘大兴。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学着常书青臭屁的模样自语着挑了挑眉。
别说,有点小爽!
陈川却好似受到了惊吓,小心翼翼地问我:“天哥,是不是很难办?”
我说:“不难啊,随手一抬的事。”
确实是随手一抬的事,把那条断龙石搬走就行。
马小东拍拍胸脯,嘟囔着说:“那您刚刚还做那种表情?”
我问:“不帅吗?”
马小东摇摇头,壮着胆子说:“有点傻。”
我脸颊上的肉狠狠地跳了跳。
脑海里回想起常书青做这种表情的场景,我突然回味过来,他似乎是在故意诱导我。
狗日的!
心里头莫名骂出三个字。
我竟有些高兴,我学会骂人了。
内心的高兴不自主爬到脸上,马小东指着我对陈川说:“不怕,天哥肯定胸有成竹,你看他都笑了。”
我想跟他们说我笑不是因为这个,想想因由虽然不同,但结果是通的,也就省去了解释的环节。
我让他们带我去旺春叔家里看看,他们有些疑惑,但还是带我去了。
从鱼塘西侧绕过去,越过三道田埂,来到第四座院子,陈川说到了。
我说:“不是这个家。”
陈川愣住,马小东反应过来,问我说:“天哥是要去看旺春叔的坟?”
我点点头,马小东的脑子确实转得快些,怪不得他能当混子头,还能让老实人陈川对他言听计从。
西南这边哪怕是城里人都还习惯回乡土葬,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坟山。
陈家村的坟山属于同村共用,在村东头的矮山上,面水背山,明堂开阔,算是一处不错的阴地。
入山处专门取了曲道,显然是找地师纠正过的。
不过比起那口鱼塘的风水气象,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旺春叔的坟茔还很新,坟头石都还在旁边放着,不够时间戴到头上。
我只是在坟茔前头站了片刻,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然后我就要求他们带我去旺春叔的家,这次是他活着时候住的那个家。
马小东和陈川显然疑惑更深,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不敢问出口。
我也没给解释,引魂儿办事,都得有求再应。
这是个占因果的行当。
帮人平事,说到底就是把他人的因果接到我们身上,然后我们再去断因果。
因果就是麻烦,谁没事会自找麻烦?
所以我们这个行当,入行头一天,师父先不讲规矩,而是讲禁忌。
这行当的头条禁忌,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所以如果有热心肠的朋友想要入我们这行,趁早绝了这心思,我们不收!
旺春叔的老伴儿在村小教了一辈子书,是个带点书香气的老太太,没什么问题。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前不久才破产的那个大老板,除了人颓废一点,血气亏得厉害一些,也没什么异常。
孙儿就不那么乐观了。
身上全是因果,密密麻麻的,都快结网了。
奇怪的是,他只是这些因果的承受者。
我一时没搞懂,他承受这么多因果,他的亲人怎么一点没分摊?
我将父子俩的面相细细一看,悟了。
都没关系,凭啥帮他分摊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