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烟将玉雕放回黄铜匣内,想起方才在皮纸上瞧见的法子,心思微转,便生出一计。
严惊鸿虽然性子死板执拗,但她到底也是年轻姑娘,应当惧怕对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
若是司勉与其见面时,严惊鸿恰好被一窝老鼠缠上,英雄救美,倒也是一桩佳话。
此举虽不见得能俘获佳人芳心,但被旁人瞧见两人有肢体接触,为了“保全”严惊鸿以及所有严家姑娘的名声,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柳寻烟越往深想,眼珠子越亮。
到了后来,她干脆提笔修书一封,将配制药粉的方子誊抄下来。
等到天色擦黑,往来的奴仆不多时,亲自前往藕香榭。
见到柳寻烟,司清嘉屏退兰溪等一众丫鬟。
她拉着柳寻烟落座,眼眶因郁躁变得红肿不堪。
“姨娘,您说大哥与严惊鸿定亲后,我就能得到舆图吗?”
柳寻烟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气运远超常人,要相信自己,莫要瞻前顾后,举棋不定。”
司清嘉摇头,忿忿不平道:
“并非我举棋不定,而是司菀太过恶毒,要不是她借着这桩婚事挑拨离间,害得大哥对我横眉冷目,再不复先前的关切爱护,这可如何是好?”
“那和淮南侯府的婚事呢?他可还愿意迎娶严惊鸿?”柳寻烟急声问。
“大哥并非朽木,明白严惊鸿是他最好的选择,因此,即便他恼了我,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前程。”
司清嘉不由冷笑。
“只要能达成目的,扳回一城,管他是何想法?左不过一个弃子,不碍事的。”柳寻烟轻声安抚。
她从怀中取出纸张,摊平,两指并拢推到司清嘉面前。
“姨娘,这是什么方子?”
司清嘉面露疑惑,眯眼端量着方子,发现上面的药材颇为罕见。
五灵脂、蚕砂、望月砂,左盘龙,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未听过,林林总总,足有二十余种。
柳寻烟压低声音说:“将方子上的药材搜罗起来,研磨成粉,洒在严惊鸿身上,便能引来许多老鼠,大少爷恰能挺身而出,成就一桩良缘。”
护国寺香火虽鼎盛,却依山而建,鼠类极多,平日里都能瞧见这些东西,更别提撒上特制的药粉了,也不知会吸引多少老鼠。
况且为了确保不出意外,柳寻烟这个方子刻意缩减了某些药材的用量,免得引来过多老鼠,不至于让严惊鸿受伤,继而坏了清嘉的大事。
“姨娘,万一被司菀发现了?”
大抵是在司菀手上吃了太多亏,司清嘉难免有些紧张,心下畏惧,不复早些时候的沉着镇定。
“清嘉,就算曾经的司菀拥有凤凰命格,但此时此刻,她的气运所剩无几,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庶女,岂能发现咱们的筹谋?”
对于自己养育了整整十六年的孩子,柳寻烟早已习惯自上而下的审视司菀。
她看不起这个女儿,既厌恶司菀骨子里流的血,又恨司菀的挣扎。
她不明白,司菀为什么不认命?
要是认命了,属于凤凰命格的气运都会流泻到清嘉身上,让她的女儿彻底脱胎换骨,翱翔九天。
而不是现在这般,为了寻找一幅边关舆图,耗尽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