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赵氏出身望族,手底下有不少得力的管事,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规模不小。
紫竹药膏便是老管家的次子从蜀地带回来的。
只因赵氏提过一嘴,庶女左脸上的疤痕是为了保护司清嘉而留下的,让她十分愧疚,一直想要弥补,却寻不着机会。
后来,老管家的次子将紫竹药膏送进国公府,赵氏虽说自己用不上,也打开瞧了瞧,当时便闻到了一股让人头脑清明的竹香,很是特别。
可这只熟悉的玉瓶中,却连半点竹香都无。
像最普通,价格最低廉的药膏。
赵氏看向柳寻烟,眉头微拧。
“柳姨娘,这批药膏是嬷嬷亲自送到你院里的,她应当同你交代过,把此药涂抹在菀菀脸颊上,即便不能彻底祛除疤痕,也能淡化些。”
柳寻烟强自镇定。
辩解道:“夫人,您的吩咐妾身岂敢不从?药膏甫一送来,我便交到了菀菀手中,许是放置的时日过久,药性消散,味道也浅淡不少,才会难以分辨。”
闻言,司菀笑了笑,嗓音温柔又娇甜,全然无害的模样。
她说出口的话,却让柳寻烟通体生寒。
“姨娘,只怕不止是药性消散的问题,而是有人故意调换。”
柳寻烟:“菀菀,姨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即便你嫌弃姨娘身份低贱,拖累了你,大可以求夫人把你记在名下养着,又何必如此、如此含血喷人?”
柳寻烟霎时间泪流满面。
在场之人眼底划过恍然,怪不得司菀会一再指责柳寻烟,原来是不想再当庶女了。
这丫头可真是心比天高。
其他人都是此种想法,秦国公更不会例外。
他本就宠爱柳寻烟,现下更是心疼,勒令司菀给柳寻烟道歉。
“我无错,为何要道歉?”司菀冷声拒绝。
“你构陷生母,就是错!”
“父亲,若不是构陷呢?”
司菀非但没有退让,反而上前一步,仰头看着秦国公。
威武煊赫。
曾几何时,司菀希望父亲能为她做主,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冷待,一次又一次的罚跪。
司菀不知道曾经的自己究竟跪了多久,只记得她跪伤了骨头,每逢阴天下雨,膝盖就疼得厉害,站都站不起来。
秦国公却连余光都懒得施舍。
毕竟她只是个貌丑无颜的庶女罢了,不值得尊贵的国公爷浪费时间。
而他的无视,间接滋长了司清嘉和柳寻烟的气焰,她们愈发肆无忌惮,手段也愈发残忍。
司菀呵出一口凉气,在柳寻烟震惊的目光中,飞快上前,一把钳住胡姓嬷嬷的手。
——胡嬷嬷是柳寻烟的堂弟媳妇,深得她信任。
“菀菀,你这是在做什么?”柳寻烟嗓音尖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胡嬷嬷也惊声大叫:“二小姐,您快放开老奴!有话好好说……”
司菀不顾胡嬷嬷的反抗,拖拽着她,强行走到赵氏跟前。
“夫人,您闻闻她手上的味道。”司菀淡淡开口。
赵氏隐隐有了预感,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抓起胡嬷嬷的手,低头嗅闻,果然闻到一缕浅淡的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