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原本喝水的将官,听得段晓棠一番大胆惊世骇俗的言论,要么一口喷出来,要么不留神呛进了气管,咳个不停。
心中暗自发誓,以后段晓棠说话的时候务必留个心眼——千万别喝水。
范成明瞠目结舌,愣了半晌,说道:“冯四也不是什么都不挑的!”
冯睿达不求真情,将银货两讫摆在明面上,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把他当冤大头宰。
何况,那时候“蛇咬”的恢复期,应该还没过去。
最关键的是,冯睿达虽然荤素不忌,但他真的不好龙阳。
就在伙头准备收拾收拾,准备给同袍做夜宵时,依旧不见秦家兄弟俩回来。
范成明嘀咕道:“他们该不会是要夜不归宿吧!”
班师回朝的途中,军纪已不如战时那般森严,但好歹也得提前知会一声吧。
段晓棠笃定道:“他们会回来的。”
秦景和卢照都不是浪荡性子,哪怕旧友重逢喜不自胜,打算秉烛夜谈,也会派个亲兵回来通报一声,免得营中临时有事找不着人。
果不其然,临近宵禁前,哥俩都回来了,却没想到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
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沉沦在他们那混沌不清的意识之外。
以他们平日艺高人胆大的人设,亲兵都不敢放任两个醉鬼骑马,生怕出什么岔子。索性将二人塞进马车,一路颠簸着带了回来。
段晓棠闻讯赶来,一脸焦急地走到榻前,对着躺在上面的秦景连声呼唤,“秦将军、秦大哥、仲行……”
秦景却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醉乡之中,对她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
段晓棠从前以为秦景千杯不醉,现在看来,是李君璞等人不给力,没把人灌醉。
转头对门外的曹学海吩咐道:“快去伙头找人熬一锅醒酒汤,记得多兑些醋。”
曹学海应声领命,转身离去。
段晓棠转身去隔壁探望卢照,同样是安安静静地在榻上睡着。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俩不撒酒疯,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段晓棠对陈黑多嘴了一句:“今晚你们辛苦些,在阿照屋里打个地铺。”
陈黑连连点头,“小的明白。”
不必段晓棠吩咐,他也会这么做。卢照这副模样,哪敢让他一个人睡。
次日清晨,快日上三竿时,秦家兄弟俩才迟迟醒来,差点连早饭都赶不上。
营中晨练的、值班的早就各就各位,留下都是闲杂人等。
连范成明都乘坐吴越的王驾出门访友去了,这两人一个敢开口一个敢借,实在是嚣张得紧。
理论上王驾只能本人乘坐,其他人若有幸“沾光”,不是被视作佞臣就是脔宠。
只能说,吴越和范成明当真是毫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世界上已经没有他们在乎的人了。
至于相关利益人范成达,不管是否知道消息,反正现在保持沉默。
他,早就习惯了!
当然,范成明还是有些分寸的,没有大喇喇地直接坐进王驾的正位。正位上摆放的是吴越和河东各方势力互通有无的礼物。
堂堂亲王的仪驾,竟然被当作了货车来使用。
他本人只占一个角,反正吴越本人在时,他也只占那么一小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