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
“老子是安庆公主府上的大管事!驸马爷的表弟!你们这群臭丘八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们凭什么只抓我不抓他!你们有勾结!老子要报官!报官!”
周保被两名金吾卫死死钳着胳膊,推搡着押出店外。
看着他一直在扯着嗓子怪叫,陈垛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他揪过周保耳朵,不顾他嗷嗷喊疼,伸手拍了拍他胡子拉碴的胖脸,笑道:“周大管事,我劝您还是省省力气吧,今儿个您就算叫起撞天屈都没用!”
“啊呸!”周保啐出一口口水,大骂道:“你们这是官官相护!你们这是故意偏袒!”
“是是是。”陈垛也不恼,他笑着说:“可您揣着这玩意儿满街晃悠,咱就得应天府衙见!”
说罢,陈垛摸出几颗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私铸银锭,在周保眼前晃了晃,趁着无人注意,还偷偷往自己怀里塞了一个。
这话一出,周保顿时像霜打茄子似的蔫了下来,乖乖被押走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金吾卫,吴桐和蓝朔楼并肩而立,恍然间,他们像是又回到了那片鼓角争鸣的滇南战场。
“蓝百户。”吴桐轻轻开口,他笑着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我竟同在应天。”
“可不。”蓝朔楼笑起来,他看着吴桐外衣下的靛青官袍,腆了腆下巴问:“六品?”
“对,院判。”吴桐拆开衣襟,露出胸前的鹭鸶补子一角。
“俺也一样。”蓝朔楼笑笑,伸手把铠甲边缘挒起半寸,下面是同样的靛青官袍,只是露出一角的补子上,绣的是彪兽舒伸的利爪。
“穿青好啊。”二人看着对方的官袍,异口同声。
蓝朔楼笑着,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向吴桐:“郑和那小鬼呢?”
“他留在燕王麾下了。”吴桐答道:“留在那里,比跟着我更有出息。”
“挺好。”蓝朔楼听罢点了点头,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难掩沉痛:
“真是的,都没能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蓝朔楼声音有些颤抖:“牛二愣子……他们死得惨呐……要不是那小鬼把我从那山窟窿里弄出来,我也……”
他说不下去了,索性抬手用力搓了搓脸,力气之大,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面轰出去一样。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陈垛的声音:“大人!该回衙门换岗了!”
蓝朔楼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翻身跨上战马,对吴桐大声道:“一会去御道街口的那棵大槐树下等我!请你吃酒!记得穿便装!”
说罢,他把目光转向吴桐身后的朱福宁,笑着说道:“我不知你是谁家小公子,但你我相逢两次,你又是吴先生的朋友!不可不谓是缘分!到时候一起来!”
最后,他把目光转向阿扎提:“红毛鬼!还有你!”
说罢,他紧叩马镫,策马向着街外奔去,留下一串爽朗大笑。
朱福宁凑上前来,她见吴桐依然望着蓝朔楼远去的背影出神,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红毛鬼,你快看呀。”公主捂着嘴笑道:“还是头回见吴大人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呢!”
听着身旁二人的欢笑,吴桐也笑了起来,笑得那样释怀畅快。
“听刚刚你们话里的意思,阿达西,你和这位大人很早以前就认识喽?”阿扎提凑上前来,满脸八卦。
“当然。”吴桐点点头:“就我俩在云南拯救伤患、共克瘟疫的经历,就算是让说书先生来讲,都能讲个四十来回呢!”
听到这个,二人顿时来了劲,围着吴桐让他快讲快讲。
吴桐笑而不语,他只是挽起朱福宁,拉过阿扎提,一起向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