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过，就这么找个地方，随着戴宗的死，一起埋进土里，去地下，向霁月忏悔。
可是，谢宁的话，又让他动摇了。
“仇，还没报完呢。”
是啊，戴宗虽然死了，可他留下的那些余孽，还在祸害着这个国家。
陈兵，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霁月那么爱这个国家，爱这里的山水，爱这里的人民。如果她泉下有知，看到自己曾经深爱的家园，被这些蛀虫搞得乌烟瘴气，她会开心的吗？
不会的。
她一定会很伤心。
“卫先生，在想什么？”
谢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卫通没有回头，只是沙哑地开口：“在想，我这条命，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谢宁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戴宗死了，你心里的支柱塌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但是，人活着，不能只为了仇恨。”
谢宁看着他，“你报了私仇，可这个国家的仇，还没报完。”
“戴宗和他的党羽，在燕国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他们就像长在燕国这棵大树上的毒瘤，虽然现在砍掉了最大的一个，但还有无数小的，在不断地吸食着大树的养分。”
“陈兵，就是其中一个。”
“如今燕国百废待兴，霁洪正是用人的时候？”
卫通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想起了霁月。
那个善良的，总是心怀天下的女孩。
她总是说，希望天底下再没有战争，希望每一个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我……”卫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谢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把仇恨，变成守护。以前，你为了给一个人报仇而活。从现在开始，你试着，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守护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活。”
“把戴宗留下的那些毒瘤，一个一个地，全部铲除干净。还燕国一个，朗朗乾坤。”
“这，才是对霁月公主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卫通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
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我明白了。”
他对着谢宁，抱了抱拳。
“多谢。”
这一声谢，发自肺腑。
谢宁救了他的命，更重要的，是给了他一个，重新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