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场外。</p>
苏父守在苏重朗身边，阿鸢站在一旁帮苏重朗拿着一个精致红漆木书箱。</p>
“如今，你也是愈发长大了。”</p>
一向对苏重朗没一句好话的苏父，现下也忍不住拍着苏重朗的肩膀感慨。</p>
“瞧你长的，为父竟也快赶不上你那么高了，差点碰不着你的肩膀。”</p>
此话一出，最是感性的阿鸢忍不住率先红了眼眶。</p>
“老爷放心，少爷此番定能博得好前程。”</p>
说罢，他空出一只手，擦了擦若隐似无的泪。</p>
苏重朗被说得也多了心绪，他扬起一个微笑，成熟道：</p>
“父亲，从前诸多皆是儿子不懂事，自今日始，儿子不会再重蹈覆辙，做糊涂人了。”</p>
苏元明听到这话，心下宽慰，长叹着露出柔和的笑容。</p>
“尽力而为吧，你肯入此地走这么一遭，便已经是我苏家的好儿郎。这段时日，你的付出为父都看在眼里，只一句话，无论结果如何，你尽力便罢了。”</p>
苏重朗一时没习惯如此慈祥的苏元明，倒反被激出几分泪意。</p>
大街上人来人往，前来赶考的学子多得是，他身为苏家嫡子，不愿轻易于人前掉泪，便挪开目光，转移话题道：</p>
“爹，阿姐还能来吗？怎现在都没到？再不进去，儿子便要误了时候了。”</p>
见苏重朗朝自己身后左顾右盼，苏元明挑眉道：</p>
“宫里王公公传出话来，陛下圣恩，特准你阿姐悄悄出宫来送你入试，皇恩浩荡，你阿姐一定会来，再等等吧。”</p>
正说着，二人身后便响起马蹄踏着长街而来的‘哒哒’声，一下又一下不急不慌地慢跑而来，就像脆竹敲击鹅卵石般清晰动人。</p>
苏元明回过头去，远远看不真切，一旁的苏重朗到底年轻，只眯了眯眼，一下子就看清楚了。</p>
他声音里都带了点兴奋，不由得拔高一两分音量。</p>
“爹，是宫里来的马车，一定是阿姐来了！”</p>
阿鸢见状，也不由得欣喜万分。</p>
“是了，定是大小姐！”</p>
他随即高兴地挥起手来。</p>
苏元明一个劲儿感叹道：</p>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p>
马车被小内监驾驶得很好，就这样悠悠稳稳停在了父子俩面前。</p>
苏重朗刚想走过去迎苏皖下马车，就被小内监拦住。</p>
“公子不可掀起车帘，圣上有命，如今姑娘已是待嫁之身，涉及皇室，不可再如从前般轻易抛头露面。”</p>
此话一出，苏重朗顿时目瞪口呆。</p>
“那我与阿姐怎么……？”</p>
这时，帘子里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p>
“阿弟，就这样隔着说会子话吧，等你进去了，姐姐撩起帘子远远儿地看你一眼。”</p>
认出果真是苏皖的声音，苏重朗平复了心情，凑近道：</p>
“阿姐，如今竟只能这样同你说话了……”</p>
马车里的苏皖闻言，心都漏了一拍，眼中瞬间涌起水雾。</p>
她强忍泪意，带出笑腔。</p>
即使苏重朗看不见她，但此刻苏皖还是勾起嘴角，面带笑容。</p>
“入试后，科举场进去了又出来，阿弟便不再是小孩子了，姐姐知道，你都会明白的。不怕，待你金榜题名，阿姐一定能和你再见面，是真真正正地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