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抿了抿唇。</p>
“还记得，之前胆敢给我下毒的那个宫人吗？”</p>
裴文月点点头。</p>
“我有印象，你不是放出话，说大发慈悲，要把她放出宫去……”</p>
她说到这里，看到裴懐的表情，忽然浑身一震。</p>
“你……难道说你，是骗人的？”</p>
裴懐冷笑一声。</p>
“假如是你，你能做到那么善良吗？她都给你下毒，害你痛不欲生了，你能放过她？”</p>
他重新捧起茶盏。</p>
“你皇兄我，可一贯不是个圣人君子，我啊，更喜欢睚眦必报。”</p>
裴文月试探性地问他：</p>
“所以，你就偷偷把她杀了？”</p>
裴懐敛下神色。</p>
“但，她在临死前还以为我会放过她，她知道我喜欢苏皖，所以告诉了我一件事。”</p>
他斜眼瞥向裴文月。</p>
“她说，她和苏皖曾于天鼓楼夜宴，有过一面之缘。”</p>
裴文月终于捋清了一切。</p>
“所以，你害怕，若苏姐姐有朝一日得知了……所以你刚刚才会问我，万一哪天，她觉得你残忍……”</p>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裴文月连忙安慰他：</p>
“哎呀，皇兄，当初你不也是处心积虑隐瞒你的真实身份，可最后你也看到了，苏姐姐并不介意，她甚至义无反顾和你相认了。可见，苏姐姐不是寻常女子！”</p>
“可她并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冷宫的，她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p>
裴懐冷冷抬眸。</p>
“如今，又加上两条。”</p>
他顿了顿。</p>
“一条是太子心仪的那个宫女，还有就是这个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宫人。”</p>
裴懐悲切地自嘲道：</p>
“如今，不知何时，我双手竟也沾满了鲜血……你说，她怎能不怕我？”</p>
裴文月咽了咽喉咙。</p>
“但是！他们全都不是好人！说实话，我觉得他们都是死有余辜！那些冷宫里的宫人欺你辱你多年，若不是他们死，可能就是皇兄你死！还有……还有！那个宫女是要给你下毒！她害你那样难受，早该做好死的准备！至于太子心仪的宫人，更是可恶，踩着苏姐姐的脸面企图攀龙附凤，更是死不足惜！”</p>
她急急提着衣裙走下来。</p>
“皇兄！”</p>
裴文月走到裴懐面前，在裴懐错愕之际真切握住他的手。</p>
“苏姐姐若真心爱你，就该知道，在皇宫里，尔虞我诈，步步维艰，皇兄你每走一步都是极其不易！她若真正知你苦痛，怎还忍心怪你？！”</p>
裴文月顿了顿。</p>
“皇兄，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来没打杀过人，性子嘛……我也确实懦弱了些。但是，我亦知道一个道理，就是皇兄你才是我的亲人，我们是自己人，纵然皇兄你真的双手沾满鲜血，只要不是故意为之，而是不得已为之，我都要义无反顾站在你的身边！我相信，苏姐姐也一定是这样！皇兄，有时候，你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你要真的相信，你身后是一点点站了越来越多人的！我们，和你一起！”</p>
裴懐望着眼前鼓起勇气的裴文月，心中汹涌澎湃。</p>
他柔软了眼神。</p>
“明天是上元节，我带你们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