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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整座上南村,已被重重军马团团包围。
晋王军旗下,三军列阵,旌旗蔽日,黑底金字的“勤王平叛”旗号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兵刃铮鸣,战意浓烈。
晋王披着玄金战甲,立于最前,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那道破旧的村口。他眼眸深沉,一言未发,直到身旁副将信服快步赶来,低声禀道:
“王爷,东西南三面封死,北面堤坝也已布防,游骑巡哨,无一疏漏。”
晋王缓缓点头,策马上前。
他走到上南村唯一的正门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借助内力,滚滚传入村中:
“卫清挽,听着。”
“你等早已被本王三军围困,插翅难逃!”
“念你出身名门,又为皇后,且同为皇室血脉,本王愿赐你等一条生路。”
“只要你当众投降,将幼主交出,并昭告天下,称本王平叛有功,愿禅位于本王……”
“那本王,可保你与那孩子一个性命,赐你锦衣玉食,安享晚年。”
“但若再负隅顽抗——”
他语气骤冷,宛如寒冰刺骨:
“本王不惜踏平此村,寸草不留,尸骨成山,也要将你擒下!”
话音落地,村中静默无声,仿佛整个空间都陷入了短暂的凝固。
这时,一旁的信服却微皱眉,低声道:
“王爷,依我看,此时无需多言。敌我兵力悬殊,此村不过残兵孤军,破之如探囊取物。”
“咱们直接攻进去就是,何必废话?”
晋王听罢,微微偏头看他一眼,语气淡然却透着杀机:
“你懂兵法?”
信服顿时一缩脖子:“属下不敢。”
晋王冷笑一声,道:
“俗话说,穷寇莫追。我们虽占上风,但你怎知卫清挽没有后手?”
“若她还有援军?若她有布阵?若她请动了那些不可知的江湖势力?”
他望向漆黑的夜空,目光深邃:
“若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她与萧偕,那是最好。”
“我们此战之后,还有中山王虎视眈眈。”
“若我们此战元气大伤,叫中山王坐收渔翁之利,岂非笑话?”
说罢,他目光微微一闪,话锋一转:
“更何况——”
“任直一,已经收了我们的钱,不是吗?”
“这等养狗的买卖,怎可让狗吃饱却不咬人?”
信服闻言,立刻醒悟,眼前一亮:“王爷所言极是!”
正当二人交谈之间,远处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身着黑衣,披风无声飘荡,面戴银面,步履如鬼魅,一步步踏入火光之中。
他身后无一随从,无一侍者,唯有一柄古旧的剑匣背于身后,寒意森森。
“来了。”晋王嘴角扬起,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喜色。
“哈哈哈!”
“果然是任兄,守信!”
“若真能靠你这把刀,取下萧偕与卫清挽,那可真是……血赚!”
他不自觉握紧了手中马鞭,身后诸将纷纷挺直了脊背,目光警惕而期待。
那道身影——任直一,已然站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数百米之外的黑暗。
静静地——
望向了那座破败的村庄深处。
他的手,缓缓搭在剑匣之上。
整个上南村外的空气,骤然一冷。
晋王嘴角笑意更浓,低声道:
“准备好吧,卫清挽。”
“这最后的命运,已经握在我手中了。”
他不急进攻,他要看任直一——亲手将那女人的骄傲、野心、尊严,一剑一剑地,全部斩断!
夜色沉沉,寒风吹过上南村残破的屋檐,带起一片片灰尘与草屑,火堆边的篝火被吹得斜起,映照出众多士兵警戒的身影。
村落中央,帅帐依旧灯火通明,烛火映着沙盘之上的阴影浮动,仿佛整个战局都在摇晃。
“他们……为何还不动手?”铁拳眉头紧锁,来回踱步,沉声低语。
“已经围了快半个时辰了。”
蒙尚元站在沙盘前,视线一刻未离外头,“从四面布防来看,这次,晋王倾巢而出,东、南、北三路合围,连西面的堤坝都封死了。”
“若真要动手,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他却迟迟不下令攻打,反而对着村外喊话……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古怪?”
铁拳又问,眼中闪过一抹警惕。
帐内,一直沉默的卫清挽,轻轻端起一盏茶盏,抿了一口,微微仰头,望向帘外夜色。
她淡淡开口:“他是在等。”
“等?”蒙尚元和铁拳对视一眼,皆不解其意。
卫清挽轻笑一声,把茶盏放回案几之上,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锋利的冷意:
“他在怕!怕我们,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