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吃饭时老头说的……”施丽娅的声音发颤,“我总觉得窗外有动静,沙沙的,像有人在爬墙。”
“还有光!”赵婉儿指着窗户,“我看见有绿光闪了一下,跟鬼火似的!”
李宝走到窗前,推开条缝。
山风灌进来,带着松针的苦香,窗下是片野竹林,竹叶互相摩挲的声响果然像有人在挠墙。
远处山坳里有两点绿光忽明忽暗——是狼的眼睛,或者谁家的狗。
“那是磷火。”他转身时尽量放软语气,“坟地里的骨头含磷,温度高了会自燃。绿光可能是萤火虫,或者狼的眼睛。”
“狼?!”施丽娅的声音拔高了三度。
“别怕,狼不敢靠近有人的地方。”李宝拉过椅子坐下,“再说咱们这么多人,真有什么……”他顿了顿,“我和远山哥也能扛着。”
赵婉儿把兔子玩偶往怀里拢了拢:“你别讲鬼故事啊,就说点轻松的。”
“对,说你上次在西安吃水盆羊肉被辣哭的事!”施丽娅总算露出点笑模样。
李宝挠了挠后颈:“那回是辣椒面掺多了……”他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
三个声音同时顿住,赵婉儿的兔子掉在地上,施丽娅的手死死攥住被角,李宝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可能是竹节爆了。”他扯着嘴角笑,“山里晚上温差大,竹子会炸响。”
可那声音太沉,不像是竹节爆裂。
李宝盯着窗户上晃动的竹影,忽然想起前半夜钱一多喊的“红眼睛”,想起车载时钟乱跳的数字。
他摸出手机看时间,23:57,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始终是零。
“要不……我去看看?”他站起来,却被赵婉儿拽住袖子。
“别去!”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腕,“就坐这儿说说话,说到困……”
施丽娅抽了抽鼻子:“李宝,你有女朋友吗?”
“啊?”李宝的耳朵瞬间红了,“没、没呢,忙着跑考古现场,哪有时间……”
赵婉儿噗嗤笑出声:“丽娅你问这个干吗?”
“就是……”施丽娅低头绞着被角,“听点活人事儿,踏实。”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宝讲大学时帮导师修复陶俑摔碎半片的糗事,赵婉儿说她上次在敦煌拍壁画被骆驼喷了一脸口水,施丽娅捂着嘴笑,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
墙上的挂钟敲响十二下时,李宝的眼皮开始打架。
他起身要走,赵婉儿突然抓住他:“再坐会儿吧……就到一点。”
“行。”李宝重新坐下,把外套披在椅背上。
窗外的竹影还在晃,像无数只摇晃的手。
他盯着墙上的老照片——是老头老妇年轻时的合影,背景是片开得正好的野山桃。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楼下传来“吱呀”一声,像是门被推开的动静。
李宝猛地坐直,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赵婉儿和施丽娅也醒了,三双眼睛在黑暗中对视。
“可能是老头起夜。”李宝说,可声音发虚。
又一声“吱呀”,这次更近了,像是楼梯被踩响。
李宝摸出手机当手电筒,光束扫过门口时,他看见门缝下有一道红色的影子,像被风吹动的布角,晃了晃,又不见了。
“李宝?”赵婉儿的声音细得像游丝。
李宝握紧手机,站起身:“我去叫远山和一多,咱们……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