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背叛朝廷,于世斋是真没动这个心思。倒不是他多么铁血忠心,是他如今倒还稳稳握着手中这些兵,当着朝廷的官,虽然前面好像有大风浪,但眼下的日子还算舒心。
人一舒心就起惰性,不愿意动,所以他没和启王有联络。
如今他不动,裴相倒针对起来他了!
于世斋咋舌半晌,抓住那副官的手,有些亲切有些着急地开口:“送与你信的是什么人?可信否?这信被调包了也未可知。”
裴相是什么人物,是一手操纵万人生死,能使京中青石涂血的人,他针对自己这个小人物作甚呢?
“是裴相身边的亲近人,”邵晋说,“我也这么想,问那人此事可信否,他说这是裴相亲自把信给他,又口上交代了一遍的。哎呀,还有就是,咱是听说这一次明面上来,是要选咱们这边的人去充执金吾的缇骑,又要派些人到这里来。”
于世斋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了,他想通了。
他想通了裴相是担忧迎战的时候后方出问题,所以要将京中的军队与外军换一换,把好用的拎回去,不好用的留在外面。
至于自己他有没有里通外敌这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把自己的副官绑上他们的战车,用自己的死施恩给邵晋,顺便也给邵晋捏个把柄。
自己确实是不重要的人物啊,就像挂在钩子上钓黄鳝的饵一样。钓叟捏死一条鱼挂在钩子上,怎么能说是钓叟特意对付这条鱼呢。
“欺人太甚……”他喃喃着,站起来,徘徊两圈,又猛地坐回去。
“这裴老狗欺人太甚!”
确实欺人太甚,但难道他就有什么办法了?邵晋是他的手下,不愿意背叛他而带来了消息,但也只能带来消息。如果他还待在这个位置上,老狗迟早要想别的办法再扶人上来,到时候不过是连带着把邵晋也做掉罢了。
想到这里,他给自己和邵晋都倒上酒,敬了他一杯。
“弟今日以要事告兄,是救了我一命啊!”
他攥拳:“弟是知道为兄的,这些年为着朝廷在外披肝沥胆,从无半句怨言,老狗欺人太甚,在朝中弄权,架空圣上,如今手倒是伸到咱们外军来了。弟是憨厚正直之人,不晓得其中许多弯弯绕绕,这是要害了为兄,又将罪名扣在弟的身上啊!若不是今日弟送信与我,咱们两人的性命都不保了。”
邵晋睁大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于世斋:“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于世斋装作痛心地摇摇头:“如今说是第五家的天下,可圣上是怎样情状,你我心中都有数。他裴厚之当初想扶植他那便宜儿子不成,如今怕是动了自立的心了,咱们为第五家卖命是受先皇遗泽,为他裴厚之卖命是卖个什么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