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档口,海石花用胳膊肘碰了碰嬴寒山。
“将军,”她小声说,“我们去得不去得?”
嬴寒山对着那双墨漆的眼睛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海石花在说什么。
“白鳞军去不得,白门匪去得不去得?”
海石花的思路不复杂,一大股军队去容易打草惊蛇,一小队流寇去就不那么容易打草惊蛇了。
白门人匪性足,有不少年轻人干过上岸为民下水为匪的活计,自然而然地就能进入角色。他们可以扮演成这样一伙匪徒,去青岩洼把山匪钓出来。
至于他们扮演的这群匪徒的来历也好说之前第五争手下的叛将,没有被剿灭也没有投奔其他势力的,大多落草为寇了,从里面拎一个名头出来就成。
……其实拿田恬当名头就可以,但海石花说实在太晦气了,还是换一个比较好。
“不是不行,”嬴寒山忖度了一阵,“但是大家肯吗?”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物伤其类的忌讳,白门军以前做过水匪,现在让他们去剿匪,话说出来有点怪。
“无有什么,”海石花说,“搵得浪里食,饮得龙王茶。干这个行当就是刀口舔血嘛,我不舔他的血,他就要舔我的血。”
她轻轻对空气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往先,这样的事多呢。”
定下计划嬴寒山就和她回了军营,海石花走到校场的旗杆下,屈起手指用力敲了两下。用钩爪的人腕力都好,三下敲的声音从旗杆深入地下,震得人腿骨发麻。
“唤得旧营到这里来。”她对传令官说。
聚集起来的白鳞军老兵们像一群扑食的鱼儿一样扎过来,站直了,抬头看向眼前的领袖。
“唔事要作了(有事要做了)。”海石花说,“这道无是去拍仗,系去作以经汪作给诶生利(这次不是出去打仗,是出去做买卖,做我们之前做过的买卖)。”
“拢听阿姊诶!”有人嘴快地应声。
“无大无小,乱嚣叫阿姊,叫海将军。”他立刻吃了旁边人一个栗凿,抓了抓头发,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一道出去,”海石花接着说,“以前作生利系咪模样,就系咪模样。但系林需清澈,汪系兵,呣系匪阿,拢听安摆。汪共走嘚走,汪共停嘚停。相嘎哇乱嚣来,汪系里阿姊嘚啪蹬里诶手,系里将军嘚啪蹬里诶腿。有听无听?(之前我们做生意时什么样,就装作什么样。但你们要清楚,我们是兵,不是匪了,要听安排。我说走就走,我说停就停,谁给我胡闹,我是你阿姊就打断你一条胳膊,是你将军就打断你一条腿。听到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