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愣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男人!
男人是张强,黑帽黑衣黑裤黑脸,帽子上还插了根黑色羽毛。
瞎子的脸更黑,一群人站在贺图老爹的院坝里,这场面太尴尬了!
“宝愣兄弟也回来了,我们在寨子里也叨扰了好些天了,我看不如吃过午饭就出发吧!”严豹说道,能打破僵局的就只有他了。
“张强兄弟,你看,就是他!”宝愣把手指向瞎子,瞎子避开了两步,宝愣手指稍稍移动又锁定了瞎子,瞎子直接躲到了我背后。
“躲什么,敢做敢当!”我反手把瞎子拽了出来说道:“他啊,面皮儿薄,害羞!”
瞎子的确是害羞,脸都涨红了,对歌对了个一米八的黑疙瘩回来,这可怎么得了!
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看个热闹!
“那个,张强兄弟,我是个男的!”不说话总不能一直站到天荒地老,瞎子始终是避不过这道坎的!
“我知道!”张强眼神坚定!
“你父母同意了?”瞎子不死心。
“我既然来了,那么就有决心冲破一切困难!”张强仰头挺胸,这汉子我喜欢,霸气!
“我父母不知道是你是男的!”张强又道。
“可是我不喜欢男的!”瞎子终于鼓起勇气憋了这句话出来!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给我一点时间,你现在不接受我只是对我不了解,我会慢慢感动你的!”张强一往情深的说道。
“妈呀!”瞎子一拍额头,投降了!
“我看这事儿啊,大家也不要纠结了,瞎子,人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随他去了!”马彪插了句嘴。
瞎子恨恨的看了马彪一眼,不再说话,好像是受了,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对于瞎子的取向我又琢磨不透了,如果瞎子真的是同性,他没理由不选我啊,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看见壮实的就把我给抛弃了!
张强也不怕生,直接站到了瞎子身边,两个人都不说话干杵着,瞎子走哪里张强就跟到哪里!
“唉!”贺图老爹这口气叹得语重心长!
“就这样定了吧,下午我们就出山去!”我一甩袖子转身走到了一边,虽然我没有袖子!
一个上午就这样生熬过去了,午饭丰盛,全寨子的人都来了,歌声欢笑声不绝!
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短短几天时间我忽然发现我有些不舍了,那山,那水,那些淳朴的人!
寨子里的人一路唱着歌儿把我们送到了公路上,我们爬上宝愣的车斗,都沉默了!
“各位老乡,多谢这几天的款待,我们没东西报答,只能留个电话,哪天如果有需要能帮得了大家,我严豹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严豹拱手四处作揖,我和马彪也都留下了电话号码,不图回报的恩情最不好受,最是难还!
“瞎子,上来,我们该走了!”马彪喊道。
几个人都爬上了车斗,瞎子还站在那里,往贺图老爹家里的方向瞭望心情沉重。
“梦而已,瞎子,还是不是爷们儿!”我知道瞎子的心结,一路走来他回头望好几次了!
瞎子叹了口气,沮丧的爬上了车斗,张强也爬了上来,拖拉机突突的冒着黑烟发动了起来,缓缓向前开去!
人群齐声唱起了送别的歌谣,目送拖拉机越来越远。
“等…等,停一下…!”歌声中一道哭喊声传来!
“宝愣,停一下,好像有人在喊!”马彪疑惑的望着后面的人群,远了看不清楚是谁在喊。
拖拉机停了下来,瞎子夹在裤裆里的脑袋猛的抬了起来,眼中有泪:“是她,阿音朵!是阿音朵!”
人群里一个女子快步跑上前来,瞎子呼吸急促,胸膛随着那女子跑动的步伐起伏!
是阿音朵!
阿音朵跑到拖拉机后面十来米停了下来,这一路小跑累得她额角见汗;阿音朵停身弯腰喘息了好一阵子抬头跟瞎子对视到了一起,四道目光如同就打了结一般。
瞎子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泪花儿在眼眶中打转!
沉寂,又是沉寂!
苗寨的乡亲们默默的走到了阿音朵身后,停止了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