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备好。"他背对着苏清澜,声音比平日低三分,"没有侍女,你自己......"
话未说完便哽在喉头。
铜镜里映出身后人单薄的身影,素白中衣裹着伶仃肩骨,衣带垂落处露出小片淤青和醒目的血色划痕,那是密室里与王景翰挣扎留下的痕迹。
苏清澜指尖搭在衣带上迟迟未动。
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绢丝屏风上,像幅水墨画。
氤氲水雾中,萧逸尘的指节在屏风边沿攥得发白。
他盯着铜镜里那片伤,眼底翻涌着未消的杀意,声音却放得极轻:"我让寅虎去寻个嬷嬷来......"
"不必。"苏清澜忽然扯落束发的绸带,青丝如瀑垂落腰间,遮住半幅伶仃脊背。
她转身时衣带已松,素白中衣顺着肩头滑落寸许,"萧大少爷不会么?"
萧逸尘凤眸含情,但是却慢慢被压制下去。
萧逸尘就是这样奇怪,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是珍贵不易,就越是克制。
当然,在此之前,萧逸尘与苏清澜也并非没有暧昧亲热的举动,但是都是浅尝辄止,清清爽爽地抱着睡觉而已。
即便是萧逸尘被药物点燃了欲火,也不会拿苏清澜当作发泄的对象,她是他的珍宝!是他的心尖肉!
可是今日,苏清澜就这么笑意吟吟地邀请自己,萧逸尘喉结滚动,案几上的烛火噼啪作响,爆出一朵金红色火花,恰似他此刻灼烧的理智。
他终是闭眼转身,抓过架上的棉帕浸入热水:"低头。"
温热帕子贴上后颈时,苏清澜轻轻战栗。
萧逸尘动作顿住,指尖悬在她蝴蝶骨上方三寸,像对待易碎的薄胎瓷。
玫瑰香混着药草气息在湿热空气里发酵,他呼吸渐重,却始终克制着不碰触肌肤,只让帕子隔着半寸距离游走。
"萧逸尘。"她忽然按住他手腕,带着水汽的掌心贴着他脉搏,"你抖什么?"
他猛地抽手后退。
苏清澜望着这个在千军万马前都不曾退却的萧家少爷,此刻竟被方寸浴桶逼得狼狈,忽然笑出声来:"要以身相许的人,不是你么?"
水波荡漾间她已起身,回身正对着他。
萧逸尘急闭双眼去抓屏风上的外袍,却被带着玫瑰香气的重量扑得踉跄。
"人生无常......"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相贴的唇间,“我不想等了,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萧逸尘扣住她腰肢的指节骤然收紧,“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屏风轰然倒地。
苏清澜就这么湿漉漉的依在萧逸尘的怀里。
"当然知道,若你今日你未曾赶来——"她拽着他衣襟迫他低头,水珠顺着交缠的发丝滚落,"我就落入到了王景翰的手里......”
“我说了,世事无常,即时享乐,只看今朝,不看明日。”
话音戛然而止。
萧逸尘突然打横抱起她,扯过架上的狐裘将人裹成茧,大步走向内室。
“你考虑清楚。”锦被陷入的瞬间,他珍而重之的吻落在她眉心,拇指却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不然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