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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矿坑尸,伞吞魙(1 / 2)

黑灰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贴着泥泞的地面翻涌蔓延,所过之处,泥浆冻结,空气凝滞。那几个被雾气吞没的矿工,身体在浓稠的灰黑中剧烈抽搐,皮肤瞬间泛起死尸般的青灰,凸出的眼球布满蛛网般的黑红血丝。喉咙里“嗬嗬”的窒息声像是破风箱最后的挣扎,最终化作几缕带着血沫的黑气消散,人已直挺挺栽倒在冰冷的黑泥里,没了声息。

“关门!快关门!”矿头胖子嘶哑的吼叫带着哭腔,破旧木门在他身后“咣当”一声死死合拢,隔绝了外面如同地狱的景象,却也隔绝了最后一丝生路。剩下的矿工在泥沼般的雾霭边缘绝望哭嚎,动作越来越慢,如同陷入松脂的虫豸,眼睁睁看着死亡的阴影一寸寸爬上脚踝。

跑!

这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脑海,压倒了神魂枷锁的嘶鸣和左腿黑符爆发的冰火两重剧痛!我猛地拧身,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废腿,榨干最后一丝气力,朝着与矿洞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脚下的黑泥冰冷粘稠,深陷难拔,每一步都像在与这片贪婪的死亡之地角力。背后是矿工濒死的嗬嗬声、雾气翻涌的粘稠声响,以及矿洞深处那亿万冤魂陡然拔高的、撕裂耳膜的尖啸!

“嗷——!!!”

尖啸声带着实质的冲击力撞在后背,神魂上的枷锁如同被巨锤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直冲头顶!左腿的黑符像是被这啸声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墨黑的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游走膨胀,冰寒刺骨的麻痹与滚烫的灼痛交织肆虐,几乎要撕裂腿骨!细密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瞬间向上蔓延过膝!

怀里的油纸伞仿佛被彻底激怒!嗡鸣声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如同濒临崩断的弓弦!伞骨在我手中疯狂震颤!一股远比昨夜在荒村客栈更加炽烈、更加狂暴的暗金色光芒,在伞柄末端猛地炸开!

金光喷涌!无数细密、扭曲、充满毁灭气息的暗金符文在光芒中流淌、明灭!这一次,不再是煌煌正大的道门金光,而是焚尽八荒、涤荡邪魔的**业火**!带着一种古老蛮荒的、近乎暴戾的毁灭意志!

暗金业火喷薄的刹那,身后那如同活物般紧追不舍的黑灰色雾气,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烈焰的叹息之壁!

嗤嗤嗤嗤——!!!

比浓硫酸泼进滚油更刺耳百倍的剧烈腐蚀声疯狂炸响!浓稠的黑雾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废油,瞬间沸腾、扭曲、翻滚!大股大股浓烈的、混合着头发焦糊、血肉焚烧和无数怨魂被业火灼烧的凄厉精神尖啸的黑烟冲天而起!雾气中那些隐约可见、痛苦扭曲的鬼脸,在暗金业火的焚烧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无声的极致哀嚎,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湮灭!

“呃啊——!”我喉咙一甜,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又被强行咽下。油纸伞的反噬同样凶猛,每一次业火爆发,都像是从我本就虚弱的神魂中强行抽走一部分力量,眩晕感如同潮水,几乎要将我淹没。但脚下不敢有丝毫停顿,借着业火短暂逼退雾气的间隙,拖着那条被黑符和业火双重肆虐、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连滚爬爬地扑向最近那座大工棚!

棚门紧闭。里面传来粗重惊恐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

“开门!”我嘶吼着,用伞柄末端包裹着尚未散尽的暗金余烬,狠狠砸在破旧的木板门上!

“咚!”一声闷响,门板剧烈摇晃,簌簌落下灰尘。

“谁?!外面是什么?!”里面传来矿头胖子惊魂未定的尖叫。

“活人!开门!”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急促喘息,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再次翻涌聚拢、发出无声咆哮的黑灰色雾气。油纸伞的嗡鸣低沉下去,伞柄末端的金光黯淡大半,刚才那一下爆发消耗巨大。

门内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搬动重物的声音和铁链的哗啦声。终于,“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矿头胖子那张惨白浮肿、满是油汗的脸出现在门后,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看到活人的难以置信。

“快……快进来!”他声音发颤,伸手想拉我。

就在我侧身挤入门缝的刹那!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烈、更加粘稠的黑灰色雾气流,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从翻涌的雾海中分离出来,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尸臭,朝着门缝而至!目标直指我暴露在外的后背!

“小心!”棚内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根本来不及转身!怀里的油纸伞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在我手臂的带动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向后反手一撩!伞柄末端那点残余的暗金业火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一亮!

滋啦——!!!

伞柄末端精准地刺入那股袭来的雾气流!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了冰坨!剧烈的腐蚀声和一声尖锐怨毒的精神尖啸同时爆发!那股凝练的雾气流瞬间被业火洞穿、灼烧出碗口大的空洞,黑烟四溢!但残余的雾气边缘依旧如同冰冷的毒牙,狠狠擦过我的右肩!

嗤!

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瞬间侵入!右肩的衣物瞬间腐蚀破碎,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仿佛被强酸泼过,迅速泛起一片诡异的青灰色,麻木感向手臂蔓延!更有一股充满怨恨、疯狂的意念,如同冰锥,狠狠扎进脑海!

“呃!”我痛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借着这股冲击力猛地扑进棚内!

“关门!”我嘶声吼道,同时反手将油纸伞的伞尖(伞柄末端)死死抵在右肩那迅速蔓延的青灰域!

滋……

细微的灼烧声响起,伞骨上残留的最后一点暗金业火如同跗骨之蛆,狠狠灼烧着侵入皮肉的阴寒死气!剧痛钻心,但那股疯狂蔓延的麻木感和怨毒意念被强行遏制!

砰!咣当!哗啦!

身后的破木门被矿头胖子和另外两个吓破胆的矿工用尽全力死死关上!沉重的木杠和铁链瞬间落下锁死!棚内光线骤然昏暗,只剩下几张惊恐扭曲的脸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嗬……嗬……”我背靠着冰冷颤抖的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右肩和左腿剧痛难当。油纸伞的嗡鸣彻底沉寂了,伞骨冰冷粗糙,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变成了一截真正的死竹。右肩被雾气擦伤的地方,青灰色的皮肤下,隐隐有细微的黑色纹路在扭动,如同活物,带来阵阵冰针攒刺的痛楚和阴寒,虽然被伞骨残余的力量暂时压制,却顽固地盘踞着。神魂上的枷锁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几乎要将意识压垮。

棚内死寂。只有门外那黑灰色雾气翻涌时发出的、如同粘稠液体流动般的汩汩声,以及矿洞深处那亿万冤魂永无止息的低沉呜咽,穿透薄薄的门板和墙壁,持续不断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啃噬着紧绷的神经。

“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矿头胖子瘫坐在一堆破麻袋上,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抖动,声音带着哭腔,“老李……老赵他们……就……就那么没了!连个声都没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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