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楷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是的，少爷。这事儿，透着一股邪乎劲儿，简直是活见鬼了。
谁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收购那堆在当时看来，屁用没有的‘垃圾’。
这其中的奥秘，恐怕只有那个黄峰文自己心里清楚了。”
沈泽楷叹了口气，心想这个黄峰文，把他们父子俩叫到一起，摆明了就是想让他们当场竞价，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哼，想得美！
他爹沈承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黄峰文这点小伎俩，恐怕不够看。
***
“哎哟哟，贵客临门，贵客临门！沈少爷，初次见面，我是方幻投资的黄峰文，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沈泽楷刚一脚踏进约定好的餐厅包间，一位颇有气质的中年男人便含笑迎了上来，那热络却不失分寸的姿态，倒像是遇见了多年未见的故交。
“啊，黄总你好。”沈泽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放眼望去，他的父亲，沈承稼，早已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一见到他，沈承稼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发出两道淬了毒似的寒光，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好你这个逆子!总算舍得把你那张金贵的脸亮出来了？”
沈承稼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感觉恨不得当场把沈泽楷给活剥了。
“……对不起，爸。”沈泽楷微微低头，语气倒也还算恭敬。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沈承稼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既然来了，我今天倒要好好问问你！
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猪狗不如的蠢事？！啊？！
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还有没有你大哥？！
你这是背叛祖宗！背叛整个家族！
你把沈家的脸都丢尽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沈承稼气得差点跳起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泽楷脸上了。
狂风暴雨般的斥责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沈泽楷这才不疾不徐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出太多情绪的波动，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仿佛有无数被强行压制的情绪在激烈碰撞、翻滚！
那是长年累月积攒的屈辱。
此刻，这些汹涌的暗流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裂口，化为一句冰冷的反问，清晰地传入沈承稼耳中：
“如果您哪怕有一次，肯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哪怕只是一次！我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吗？”
“什、什么？”沈承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顶撞给气得一滞。
“就因为我是老二，就因为大哥是老大。
您就把整个公司，整个未来，都理所当然地交给他，这特么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大哥？！”
沈泽楷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充满了不甘和怨怼。
沈承稼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泽楷的鼻子骂道：
“你懂个屁！你小子，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鼠目寸光的东西！
干出那么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不知天高地厚！”
眼看父子俩剑拔弩张，火药味越来越浓，旁边的黄峰文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充当和事佬：
“哎哎哎，两位，两位都消消气，消消气！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要吵，等谈完了生意，有的是时间让您二位‘深入交流’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