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兰在坚硬的地板上跪了许久,这会正揉着膝盖。冷不丁被楚心柔这么质问,心头也涌出股火气。
她管不好家不说,还一声不吭给她惹出那么大麻烦,甚至躲着不敢承认,害她平白无故跟着受罚,脸面丢尽,这会还敢来质问她。
这一切难道是她的过错吗?!分明她才是跟着受牵累的一个。
嬷嬷见母女两个剑拔弩张,忙从中劝和,“大姑娘您怎可这么和夫人说话,夫人可是您生母。”
楚心柔自知自己失言,动了动嘴唇,和纪景兰赔罪。
可她从前在沈家受宠惯了,还没有低头认过错,这会赔罪的话说的干巴巴的。
嬷嬷忙又宽慰纪景兰,“大姑娘也是被夺了管家权,心头不快,这才一时失言。夫人可切莫在这个时候和大姑娘置气,免得让柳姨娘看了笑话。”
纪景兰堵着口气,看着楚心柔,生硬道:“算了,你还是费些功夫去找神医,抓紧时间把你祖母笼络回来,别再让柳氏和楚明意讨了好。”
说完这句话她在嬷嬷搀扶下缓慢回主院。
楚心柔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偏生还没有人来安慰自己,纪景兰不愿意搭理她,楚云澜被靖宁侯勒令在自己院中温习,准备秋闱。
她不由想到自己从前在沈家的时候,只要自己一哭一闹,大哥和二哥就会放下手里的事变着花样安慰自己。
可是现在——
看着富丽堂皇堆满珍宝的琉璃院,楚心柔心中划过隐秘的懊悔。
早知道沈家不会被流放,二哥还能入禁军,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沈家。
沈疏微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是沈疏微抢了她的大好前程,她要叫她还回来!
楚心柔叫来一个小厮,因为手上没有银子,就取了自己屋里的一支芍药金簪给他,要他暗里跟踪沈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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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沈疏微带着乔装成男子的青黛来到京中的云袖楼,这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花楼,上一世神医的孙女就是被人拐卖到这里。
站在云袖楼外,看着门口站着衣着暴露揽客的女子,青黛抿唇看向身侧打扮成年轻小郎君的沈疏微,有些迟疑,“姑娘,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进去吗?”
这种地方姑娘真的不再寻几个男子陪同吗?
沈疏微拉着她往里走,压低声道:“唤我公子。”
她原本想找景胤一起,不想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采买蜜水和糕粉,为她做一款新的糕点。
小郎君贤惠又有心,沈疏微就随他去了。
云袖楼二楼一个窗口,一顶白色帷帽被风吹拂,掀起一角,露出帷帽下清隽淡漠的脸,眉间赫然点着一点赭色。
“世子,那不是沈姑娘和她身边的丫鬟青黛吗?”乘风在看到沈疏微时也是一愣,“难不成沈姑娘发现世子你在这,来捉……捉人来了?”
他艰难地把捉奸两个字吞下去。
赵韫垂眸看着下方二人,唇角微勾。
真巧啊,小姐也来了,就是不知道小姐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