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酸酸的,又带着点甜丝丝的暖意。
李桂香不知何时也从家里出来了,恰好听到了赵大柱后半截话。
她看着自家女儿被村长当面表扬,与有荣焉,脸上的笑容比地里的菜苗还要灿烂,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赵大柱又叮嘱了几句注意防火防盗的话,便背着手,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了。
直到赵大柱的身影消失在村口,苏晓晓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李桂香喜滋滋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晓晓啊,听见没?连村长都夸你能干!陆营长泉下有知……呸呸呸,我是说,陆营长知道了,肯定也高兴!”
苏晓晓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口误逗得哭笑不得,心头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她知道,村长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对她个人能力的肯定,更是陆沉舟态度的一种间接传递。
这让她对未来的规划,更多了几分底气和动力。
晚上,苏晓晓再次拿出那本《农业技术手册》。灯光下,她一页页仔细翻看着。
当翻到某一页关于防治蚜虫的内容时,她的指尖忽然顿住了。
那一页的右上角,有一个极浅的折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在折痕对应的那一段文字旁边,似乎有一道用铅笔轻轻划过的痕迹,淡得几乎要消失。
那段文字,正是关于一种利用常见草木配合烟梗水制作土法杀虫剂的方法,与她之前兑换的驱虫粉原理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原始和复杂。
苏晓晓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是陆沉舟留下的痕迹吗?
他当时看书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方法?还是……特意为她标记的?
这个发现,像一粒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她心底炸开一片细密的火花,烫得她指尖都有些发麻。
那个男人,看似冷硬如铁,不近人情,却在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里,悄悄流露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用心?
苏晓晓将那本手册紧紧抱在怀里,脸颊烫得厉害。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糙汉军官了。
与此同时,村西头的张翠娥家。
张翠娥正对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人唾沫横飞地抱怨着:“钱串子啊,你可得给我出这口恶气!那苏晓晓个小贱蹄子,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不仅把荒地开出来了,种的菜比谁家的都好,连村长都向着她说话,听说……听说部队那个陆沉舟也对她另眼相看!”
被称作钱串子的男人,正是张翠娥的娘家侄子钱明,在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鸟,仗着供销社的铁饭碗,没少干些克扣顾客、以次充好的勾当。
钱明眯着一双小眼睛,听着张翠娥添油加醋的哭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你放心,”钱明阴恻恻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她苏晓晓不是能耐吗?不是会种菜吗?等她下次赶集卖菜的时候,我保管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让她知道知道,得罪了我钱串子,得罪了您,是个什么下场!”
张翠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侄儿,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跟姑妈说说!”
钱明凑到张翠娥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番。
张翠娥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妙啊!真是妙!钱串子,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