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女史闻言,视线朝对面茶桌上的香炉飘去:“喏,我平日爱制香。”
酿酒之道涉及香料,但同制香还是不一样,纵使如此,顾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若有别致的香料,我可以想法子弄些来。”
“你可不能从酿酒的原料里偷了来。今日来,专程为了此事?”丁女史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直接的男子,但她没太多心思闲聊,见顾青欲言又止,索性直接发问。
顾青顿了顿,表明来意。
“十几年前的旧档?”丁女史不假思索晃了晃头,“这里最早只有十年前的。要叫你失望了。”
果然,顾青微瞪着眼,隐隐露出焦灼之色:“看来只能另想法子了。”
丁女史不解:“顾酒人这是查起陈年旧账了?”
顾青苦笑,又不想撒谎骗人,他摇头道:“我想……复酿一款陈年之酒,听闻上任尚酝局典御大人曾试过一次,我想看看是否有记载。”
提及尚酝局前任典御,丁女史眸中多了几分探寻与欣赏。
这顾青当真是个酒呆子,宫中几乎无人敢提及那人,虽不知他当年究竟犯了何事,总归祸从嘴出,少说些好。
可顾青就如此赤裸裸提及,眼色澄澈,并无旁意。
“你胆子倒大。”丁女史语气柔和了些,她略微思索,“承文库虽没有你要的记载,但我会留意,若从旁的地方打听到,会告知于你。”
“多谢丁女史!”顾青面露喜色,虽还不知是否会有眉目,好歹多了份希望。
他见丁女史案头堆满了书册,不欲多加叨扰。
转身离去之际,他似是想起什么,方才的澄净之意淡了些许,呆讷之气占了上风。
他回望丁女史,小心翼翼道:“还不知,丁女史芳名……”
“丁晚梨。”丁女史面色如常。
“多,多谢!”顾青不知为何,面上又发起烫来,他行礼告退,逃也似地往门房快步奔去。
“他竟推崇当年的叶典御,性子也有些像。”丁女史起身,瞧着顾青的背影,忆起阿爹早年间说的些奇闻逸事,眸色幽深起来。
眼看承文库也没有下落,顾青回尚酝局的路上,步子比来时沉重了不少。
他回到书库,推开屋门,见着桌后之人,身形一滞:“沈典御?”
“这几日可是没有发现?”沈典御见他如此,猜了个大概,他起身上前几步,轻拍顾青的右肩,看了眼门外压低嗓音,“年轻人,慢慢来。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
顾青点了点头,替沈典御斟了杯茶水,亦小声道:“小的还去了承文库,那头也没有记载。小的本还想着,寻酒方之际,找找当年之案的端倪。没想到竟是连……他的名姓也不曾见到。”
“住口。”沈典御手上不稳,险些洒了茶水,“早就叮嘱过你,当年之案莫要再提!罢了,你在此也待了好几日,若无酒方的线索,明日就回去酿酒。教教新来的酒工也好。”
说着说着,沈典御的语气和缓了些。他向来平易近人,甚少当面发难。他深看了顾青一眼:“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