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听不到话吗?还有这到底是和尚还是乞丐?
“赶走作甚,我益都韩氏哪里有这般作风?”
“可是夫人,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和几个贱民在一起?”
“住嘴!天下人皆为陛下子民,岂能有贵贱之分?”
“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话虽如此,但那两个汉子明显更想走了。
益都韩氏,那可是整个州府都有名的世家大族。
不仅有官至中书省侍郎的大父,还有无数子弟在各地任职。
是正儿八经的高门大族!
和他们这样的泥腿子那可是天差地远。
“二哥,是,是出了中书省侍郎的那个益都韩氏的人啊,咱们,咱们快走吧。”
他们其实不知道中书省侍郎到底是个啥官,甚至连知道这个都是因为本地人会自发宣传当地的大族。
但他们知道那是皇帝身边的官,也知道贵族和贫民的差距。
“哪里敢走啊,贵人还没发话呢!”
两个汉子瑟瑟发抖的对话也落入了杜鸢耳中,这让杜鸢大概了解了对方来历的同时,也越发奇怪起了这个朝廷的构成。
怎么又有九品中正和世家望族,又有三省六部跟内阁的?
胡乱思索之际,那说话的妇人已经走入了破庙。
锦缎大氅滚着金边,堆云髻上的金凤钗随步履轻晃,襟前伽楠香压过侍女捧着的熏炉。
很好看,虽然应该三十出头,但依旧是难得的美人,且比青涩少女多了不少韵味。
不过杜鸢的关注点不在这儿,而在她堆云髻上的凤钗上。
没有左右乱晃,上下飘飞,而是稳稳的跟着主人脚步前后迈动。
果然,网友没说错,这些饰品除了装饰妇人美丽外,最大的用处就是让持有者莫要失态,彰其家教。
真正见到了正儿八经的贵族女子后,杜鸢不由得心头感叹道——现在的文艺工作者们,还是太不称职了。根本就是有形无实,糊弄观众嘛!
杜鸢打量着妇人头顶的凤钗,妇人的那双丹凤眼则在扫过了两个畏缩的汉子后,落在了杜鸢身上。
这让她眼底升起了一抹怪异。
不同于以往的平民百姓见到她时的敬畏,也不同于那些所谓贵戚们的贪婪。
而是....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始终坐在地上的杜鸢后,她突然得出了一个准确的形容。
是俯瞰,是审视!
这让妇人有些错愕,明明她可是豪门大族的贵女,而他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和尚。
甚至双方此刻站位都是她在上风,怎么就感觉这和尚是在审视俯瞰一切?
这和尚,不寻常。
“给这位师傅一份吃食,出家人不食荤腥,取我那份盒酥给他。就是出发前,汾阳县主送我的那份。”
“在给另外两位准备一份酒食。你们也不用拘谨,安排好守夜的人后,各自入庙歇息便是。”
“遵命。”
武夫得命后,一挥手,当即就有人带着屏风,被褥,香炉等物件入内,不多时,就在庙中隔绝出了一个专门为妇人准备的下榻之处。
杜鸢也得到了那份盒酥。
“给你,大和尚,这可是我们平日里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呢!”
看着送来盒酥的侍女,杜鸢笑道:
“贫道不是和尚。”
这话引起了那妇人的好奇:
“哦,你不是和尚是道士?”
杜鸢点点头道:
“正是,而且,夫人既然借宿神庙,何不给主人家敬一炷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