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扣上了小药箱。
许久没有回头。
她前世从小就进了组织,被寄予厚望,从来只有她为别人负责,没有别人对她负责。
突然就这么被人隐晦地告白了,沈昭昭一刹那,想了很多。
最终,她转过身。
“夫君还是先想想之前是谁对你、对战家下手,”火光闪烁中,沈昭昭笑得很疏离,“等家人生命无忧了,我们再谈别的。”
火光一闪,逐渐有些暗淡。
沈昭昭说完,意念微动,把小药箱放回了空间里,又从空间里挑出了一条薄床单。
今晚得露宿,拿出全套被褥怕别人起疑心,只能将就用个薄的床单垫着睡。
所幸,天热,边上还有火堆。
沈昭昭把床单铺平整,探身要把战南星挪上来。
刚刚伸出手就被他躲开了。
“你说的对,”战南星的脸隐在阴影中,“是我欠考虑。”
沈昭昭才不管他怎么想,到了睡觉的点,什么情绪都得靠边站。
一把将人拖到床单上,按了下去。
自己也躺了下去。
这一天又赶路又捕鱼烤鱼的,她累了。
身边突然躺了沈昭昭,可苦了战南星。
他看着身边闭着眼睛,满脸安详的女人。
一点睡意全部都没了。
突然,沈昭昭开口了。
“如果睡不着,就说说你觉得当时杀手是谁派来的?”
一直被人这么盯着瞧,她也睡不着啊!
战南星一时也说不上来。
“太多了,朝野里,外邦的,甚至还有位子上的那位……”
战南星闭了闭眼。
夜幕中,低哑的男声说起一些往事。
战家军功赫赫,树敌无数。
有战家在,整个北边都被守得如铁桶一样,外邦的人自然想要战家的命。
朝野里,祖父、父亲一向为人疏财仗义,也不结党营私,也得罪了不少人。
甚至还有金銮殿上的那位,战家是开国功臣,那位之前有多仰仗战家,现在就有多忌惮战家手中的兵权。
战南星蓦然睁开眼睛,看着夜空。
“可是现在祖父、父亲和兄长们战死,我也成了残废,他们忌惮我,想要斩尽杀绝还能理解,可是没有理由对妇孺下手。”
沈昭昭听着听着,瞌睡虫跑了一些。
“如果对方就是想要你的命,下毒害死我们都是顺带的呢?”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战南星漠然地看着夜空,许久之后,摇头。
他也不知道是谁。
可能性太多。
沈昭昭来了谈兴,支着下颌,看着战南星完美的侧颜。
“能不能跟我说说最后那场战?”
她感觉,能让这样的战家一夕之间分崩离析的战役,一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提到那场战,战南星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胸口剧烈的起伏。
沈昭昭知道这是他的死穴。
“算了,等你愿意告诉的时候,再同我说。”
战南星转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
许久之后,就当沈昭昭以为他睡过去的时候,他才低哑地说了两个字:
“抱歉。”
沈昭昭心中叹了一声气。
她不认识之前的战南星,不过从家里人提到的来看,是个肆意飞扬的公子。
一夜之间,他拥有的,全倒塌了。
沈昭昭抬手,轻轻地环住战南星的胸口,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下。
她可以虚情假意的关心,但是真的要安慰人了,她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