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明白,姨娘与赵氏不同,没有根基颇深的太师府撑腰,在公府中过活,凭借的只是父亲的宠爱。
因此,她没有底气,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
司清嘉胸臆间涌起阵阵愤懑,为柳寻烟抱不平。
明明姨娘与父亲相识得更早,凭什么不能当公府的主母?就因为出身不够吗?
心里转过千般思绪,司清嘉张了张口,最终未再多言。
毕竟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甚用处。
还不如耐心等上一等,待她真正成为皇后的那日,定会让姨娘堂堂正正的站在父亲身边,将曾经受的屈辱一桩桩、一件件讨回来。
翌日早朝,皇帝再次提起开海禁一事。
不出意料,又有许多朝臣站出来反对,认为沿海一带匪寇猖獗,情势复杂,暂时不宜开禁,否则须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管控不算,还容易闹出官司。
七皇子拱手上前,主动献策,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觉得与其严厉打击海上贸易,不如以弛禁之法取而代之,设立通商口岸,细化税种……”
七皇子将司清嘉提到的设想,大概说了一遍。
旁边年轻些的朝臣越听双眼越亮,他没料想七皇子竟有如此见地,将政局看得格外透彻,果真不俗。
感受到众人投注而来的视线,七皇子不禁有些飘飘然。
他瞥了眼站在最前方的太子,那人一语不发,双目微阖,仿佛对开海禁一事毫不关心。
也是,太子虽为储君,却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领兵作战。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将领不假,却不代表能担得起治国理政的重担。
若是让这种莽夫继承皇位,他们大齐百姓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七皇子得意一笑,在他看来,诸位皇子根本不及他分毫,而太子虽占了嫡出,元后却早已仙逝,被一群畜生教养长大,哪里堪为储君?
还不如识趣些,趁早退位让贤,自己也能留他一条性命。
朝臣不断与七皇子攀谈,问他税种为何,该如何约束大齐子民与化为之民,这些细节虽琐碎,却尤为重要,日前清嘉特定叮嘱了他,让七皇子对答如流。
心下对司清嘉的喜爱也越发深浓。
他打定主意,待会早朝结束后,便去给母妃请安,原原本本告诉她,清嘉所做的一切。
此女冰雪聪明,智计无双,有这么个惊才绝艳的正妃,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会更稳固。
不过赐婚之事,并非母妃一人便能做主,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须得让母妃寻个机会,旁敲侧击,看看父皇是否愿意。
七皇子想了许久,也等了许久,本以为自己能得到父皇的赞誉,岂料皇帝一直都未开口。
他有些诧异,抬眼,恰好对上帝王深不可测的目光。
顿时心下一凛。
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不应该,父皇一直主张开海禁,为民谋利,即便沿海地区形势复杂,也不能因噎废食,强行拿祖宗规矩当挡箭牌,枉顾百姓所需。
方才自己提出的设想,应与父皇的想法不谋而合才是,怎会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