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上前一步,掀开瓷盖,用银箸搅动着色泽金黄、透明粘稠的液体,一股甜香瞬间充盈室内。
方才赵德妃便嗅闻到这缕甜香,但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岔了,毕竟蜂蜜再是普通不过,怎么可能更变灵鸟指引的结果?
因此,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此物乃是经过调配的药汁,只不过外表与蜂蜜类似罢了。
但在知晓第一只瓷罐里盛放着酒水时,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而司菀的话,既让她觉得震惊,又隐隐有所预料。
“娘娘,这就是蜂蜜。”
“不可能,不可能!”赵弦月低声喃喃,不敢置信的冲上前,一把夺过陶瓷小罐。
她眼珠子里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大受打击的模样。
甚至因为疑心司菀撒谎,她不顾世家贵女的身份与体面,亲自蘸取少许蜂蜜,作势要送入口中品尝。
等她找到证据,看司菀该如何解释!
“弦月,莫要胡闹,快吐出来!”赵德妃急声呵斥。
司清嘉哭着唤了声表姐,脚下却好似生了根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氏则与之相反,忙不迭的冲上前,想要阻拦,偏生晚了一步。
赵弦月已经将液体吃了下去。
她怒气冲冲,瞪着司菀,司菀毫不心虚的回望。
香甜柔和的味道在唇齿间融化,并无半点异样之处,意识到这一点,赵弦月愤怒的表情一寸寸凝固,她呼吸不畅,死死盯着陶瓷小罐,嗓音嘶哑:
“居然真是蜂蜜。”
“赵小姐,你我虽有些龃龉,称不上和睦,但我向来敬重德妃娘娘,自不会欺瞒与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司菀语带讥诮。
赵弦月哑口无言。
“蜂蜜怎会有这么大的用处?”赵氏也有些不解。
司菀握住母亲的手,指着盘旋在半空中的禽鸟,温声解释:“依照清风居士所言,这几只麻雀自破壳之日起便聆听道经,早已通了灵性,极为不凡,甚至可称作灵鸟。
可在我看来,万物虽有灵,但禽鸟永远不可能像人类那般会思考,会判断,它们的所作所为,全然是听由本能行事。”
“这有何区别?”赵氏追问道。
司菀:“动物本能大多与进食和生存有关,但若是通了灵性,便能体现上天的意志,两者差别甚大。”
边说着,司菀便踱步到清风居士跟前,一把扯住她的袖襟,强行将人拉到桌前。
赵德妃有些厌恶的退后一步,不想和江湖骗子挨得太近。
“若我没猜错的话,每次抽签开始前,你都会叩击签筒,对是不对?”
司菀定定看向清风居士,杏眼莹亮又清透,好似能勘破所有隐秘。
清风居士哪敢当着她的面撒谎,老老实实点头。
“叩击签筒又如何?”赵弦月咬牙发问。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允许麻雀进食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