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原本洁净无瑕,如今却染上斑斑血迹。
殷红,刺目,让人无法忽视。
凛冽寒风透过窗扇吹进来,其中隐隐还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声和呼救声。
即便早就预料到这副场景,司菀仍不可避免的心生不忍。
她别过头,不敢再看。
搭在膝头的指节却泛起青白。
马夫是个粗人,不知该说什么,呐呐道:“二小姐,大小姐和大少爷若是听您劝告,也不至于好心办了坏事。”
好心?
司菀暗自嗤笑。
若司清嘉真是好心,存善念,行善举,今日之祸便不会发生。
她突发奇想来到乞儿街,看似在救济百姓,实则是为名、为利、为权、为势,奔波劳苦,汲汲营营。
她的筹谋那么肤浅,但凡长点脑子,也不会无药可救,为行善而行善。
倒果为因,荒谬至极。
司菀看着司勉他们驾车疾驰而出,活像身后有恶鬼追赶,慌不择路,狼狈非常。
与先前那副倨傲又狂妄的模样反差甚大。
可司菀却连讥诮的想法都提不起。
她死死盯着趴伏在地,再也站不起来的乞丐,胸口不断起伏,银牙紧咬,发出咔咔的响声。
“宿主别急,金雀马上就到了。”
系统无声安慰。
此时此刻,马车里的司清嘉吓得肝胆俱裂,嘴唇惨白,不见半点血色。
而她旁边的司勉也好不了多少,面如金纸,双目空洞。
很显然,这两个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嫡少爷和嫡小姐,从未尝过人间疾苦。
也不知道他们瞧不上眼的几枚银瓜子,能在乞儿街掀起多大的风浪。
倏地,车壁砰砰作响,颤动不休。
有人用雪团和石块砸马车。
意识到这点,司清嘉怕极了,同时心底也翻涌着浓到化不开的恨意。
她想不通,这些乞丐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自己分明拿出不少寓意吉祥的银瓜子,帮他们解了燃眉之急,让他们不必再挨饿受冻,为何要这么对她?
人生的前十六载,司清嘉过得太过顺遂。
刚出生不久,她的杜鹃命格和体内的逆命母蛊,帮她窃取了司菀的气运,让她安安稳稳,成为偌大秦国公府捧在手心的明珠。
在气运襄助下,她永远是被偏爱的那个,哪里会懂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司勉紧紧握住司清嘉的手,低声安抚:
“别怕,乞儿街不长,咱们很快就能冲出去。”
司清嘉神情呆滞的点头。
见状,司勉心疼不已,同时对司菀的恼恨更深几分。
一定是司菀动了手脚,故意陷害他们。
否则,好端端的救济百姓,怎么可能发展到这种地步?
突然,马车剧烈晃动了下,司清嘉扯着嗓子尖叫,脊背狠狠磕在车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司勉也被撞得头昏眼花,口腔中弥散着一股铁锈味,几欲吐血。
他到底是男子,虽未习武,但精通君子六艺,身子骨到底比女儿家强健许多,很快便缓过神。
还没等司勉斥骂马夫,便听到外面传来的狞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