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弦月被气得哑口无言。
她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内向阴郁的司菀,竟然满肚子阴谋诡计。
故意把怀了孕的姚氏带到公府,嘴上还说请来了证人,而自己想戳穿司菀的谎言,便成了出头鸟,主动掀开了姚氏头顶的帷帽,露出那张与清嘉极为相似的脸。
想到熟悉的五官出现在一个曲意迎合男子,以色侍人的妾室脸上。
赵弦月都觉得臊得慌。
她不敢想,那么善良单纯的清嘉会有多屈辱,多无地自容。
司菀还真是恶毒!
赵弦月气得呼哧带喘,狠狠瞪着司菀,偏生一句话都说不出。
因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确实疏忽了。
太过倨傲自满,没将司菀放在眼里,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司菀懒得理会赵弦月,她看向秦国公,道:
“父亲,女儿虽然貌丑,却也是咱们秦国公府的姑娘,在您的教导下,懂礼义、知廉耻。
即便心悦男子,也会倾慕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而非婚前蓄养美妾,满嘴谎言的卑鄙小人。”
听到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司清嘉险些没被气得吐血。
司菀扯着秦国公府的大旗,说自己是公府教养的姑娘,明辨是非,绝不会在已知柳逢川品行低劣的情况下,还与他私定终身。
若是自己强逼司菀承认,那些诗稿是她给柳逢川的,无异于把公府的脸面狠狠往地上踩。
老夫人不会答应。
父亲也不会答应。
司菀,当真是好算计!
司清嘉银牙紧咬,脸色忽青忽白,恨不得让司菀从这个世上消失。
好在姚氏的样貌与她相似。
旁人只会以为,司清嘉是因动怒才露出如此扭曲的神情,不至于窥探到她内心最真实,最隐秘的恶意。
司菀说话时,刻意吹捧了一下秦国公。
后者向来以读书人自居,这会儿倒是抹不开面子,继续教训司菀。
他轻咳两声,手中荆条指着柳逢川,冷道:
“姓柳的,你如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敢有半点隐瞒,后果自负。”
柳家门第不显,柳逢川又出身庶枝,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秦国公这个层面的人物。
只能从柳寻烟的只言片语中,揣测秦国公的性格。
柳寻烟又谨慎,生怕留下话柄,能说出口的词句少之又少,多为夸赞。
以至于在柳逢川心目中,秦国公浸淫官场多年,身具雷霆手段,威不可测。
也不知柳逢川究竟想到了什么,被吓得两股颤颤,抖若筛糠。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秦国公磕头:
“国公大人饶命!小人知错,小人与二小姐确无半点瓜葛。
之所以闹到您面前,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贪图公府的荣华富贵,想通过迎娶二小姐,攀上公府这条大船,小人再也不敢了,还请您莫要怪罪。”
柳逢川磕头时,丝毫没有吝惜力气,发出砰砰的响声。
没多久,殷红鲜血顺着他脸颊往下淌,狼狈又可怜。
柳寻烟只有这么一个侄儿,从小看着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