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上学那会儿,有的还跟游鸿才点过头,现在全是一副势利眼。
游鸿才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那些扎耳朵的嘲讽议论,他像是没听见。
他眼神平静,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些谄媚的、幸灾乐祸的、假清高的嘴脸,他都看在眼里。
这些人,在他看来,跟蚂蚁没什么两样。
跟蚂蚁置气,掉价。
宁则天看游鸿才不吭声,也不生气,心里犯嘀咕。
这小子睡了三年,不会把脑子睡坏了吧?
不过他很快把这念头甩开,只当游鸿才被这阵势吓傻了,不敢吭气。
他脸上那股得意劲儿更足了,使劲拍了拍游鸿才的肩膀,那力道带着点侮辱人的意思。
“来来来,游大天才,别杵着啊,快坐!今儿这顿,想吃什么随便点,想喝什么随便拿,都算宁哥我的!”
那口气,那神情,整个儿就是打发叫花子,高高在上的。
游鸿才总算有了动静。
他嘴角牵了牵,那笑意让人捉摸不透,里头藏着点冷和嘲弄。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送进每个人耳朵里。
“哦?是吗?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宁大班长这番盛情了。”
他“谢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眼神里也带了点东西。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好戏就要开场了。
宁则天看游鸿才总算接茬了,不再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
脸上得意更盛。
他哈哈一笑,热络地拉着游鸿才的胳膊往餐桌那边带。
“来来来,游鸿才,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可他给游鸿才安排的位子。
却是圆桌最犄角旮旯的地方,挨着上菜的过道,摆明了是故意的。
这种小动作上的侮辱,有时候比破口大骂还让人难受。
林丽媛更来劲了,扭着腰端杯红酒,嗲声嗲气地凑到游鸿才跟前,呵气都带着香风。
“游鸿才,你这刚醒,身子骨肯定弱,得多吃点好的补补。”
“这儿的菜可都是顶好的,一道菜顶你一个月工钱呢!你平常哪吃得起?今儿宁少做东,你可千万别客气,多吃点,吃够本儿!”
那股子高高在上和施舍的劲儿。
简直要从话里冒出来,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攀上了高枝,过上了好日子。
边上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
瞅着就是宁则天的跟屁虫,也赶紧凑上来。
“可不是嘛,游鸿才,我可听说了,你家给你治病,这三年把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吧?啧啧,真惨!哪像我们宁少,动动小指头,这点钱算个啥?”
这话纯粹是往游鸿才伤口上撒盐,想把他惹毛。
游鸿才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沫子,脸上还是淡淡的,但眼神却沉了下去。
他没搭理那几个上蹿下跳的小丑,眼神转向宁则天,声音不高不低,却很有分量。
“宁班长,真是费心了。”
“只是我有些好奇,今天这场‘接风宴’,诸位是真心为我这个老同学苏醒感到高兴呢,还是单纯想看看我现在的笑话?”
他一句话,就戳穿了那帮人的龌龊念头。
宁则天给游鸿才那平静却尖锐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