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然听得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哪想到，自己那点小算盘，竟被他看得这么明白！
可她到底不是一般人，定了定神，很快稳住了。
她没否认。
她也晓得，在这种人面前，再怎么解释也是白费力气。
她勉强笑了笑，那笑意苦涩，带着几分认命的自嘲。
“游先生法眼无差，嫣然这点小聪明，确实瞒不过您。”
她干脆认了，接着，那双杏眼里渐渐漫上水汽，更显几分可怜。
“嫣然也是走投无路。”
“江家派系林立，争斗不休。”
“我虽姓江，却只是旁支，族中毫无地位，处处受人掣肘，连……连自己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
“我渴望力量，渴望摆脱这任人摆布的境地。”
“因此，在医院目睹游先生的手段后，嫣然……便动了心思，想确认先生是否就是我寻觅已久的……能依靠之人。”
江嫣然吸了口气，眼神一定，透出决绝。
她退后一步，又对游鸿才俯身拜下，这次，姿态放得更低，额头几欲触地。
“游先生，嫣然错了！我不该用这种手段试探您！但我说的，句句属实！”
“嫣然只求游先生宽恕我的冒犯，给我一个依靠，助我脱离江家，让我自己说了算！”
她贝齿轻叩下唇，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抖动，像是押上了所有。
“为此，嫣然什么都肯付出！就是……就是给先生当个玩意儿，做个奴婢，我也认了！绝不后悔！”
“玩意儿？奴婢？”
游鸿才听完，眉峰轻轻挑起，嘴角若有若无地牵了牵。
神在她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他心里掂量。
这女子模样还行，这份胆气和决绝倒少见。
凡人一个，解解闷也好。
江家旁支……日后说不定有用。
游鸿才垂眼看着伏在地上的她。
他开了腔，嗓音不高不低，没什么起伏。
“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本分。”
“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这么定了。”
江嫣然听了这话，身子轻轻一抖，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可她那双眸子却骤然亮了起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透着一股子轻松和欢喜。
她知道，自己这一局，赌对了！
从此以后，她的命，就系在这男人身上了！
游鸿才话头一转，不带商量的口吻。
“吃完饭，跟我走。”
江嫣然闻声，身子又是一震，那红色从脸蛋一直烧到脖颈，连耳根都粉了。
她霍地抬起头，一双眸子望着他，带着几分羞，几分盼，还有些难以言喻的……
心跳。
“是……主人。”
她低声应下，声音虽轻，却吐字清晰。
垂下眼帘，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好是坏，她不清楚。
但她晓得，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一场赌博！
赌注，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