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中的防备,夏友胜看得清楚,他却抿起笑:“奶奶,不瞒您说,我与李耀宗自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我虽远在京城,却一直惦念着他这个朋友。此次回来,我便想着买点东西来探望您一二。”
沈回梦扯了扯嘴角,“你十四岁那年高中举人,也是那一年你们离开李家村,后来你们便没再联系,如今你归来时已二十有四,你与李耀宗的情谊早就散了,所以这礼收回去吧。”
说罢,她绕开。
走进院里,反手关上了院门。
夏友胜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院门,捏着糕点的手逐渐收紧,像是带着某种泄愤,前方忽然来了一个同村的人,他骤然收起所有情绪,迎面和人打了声招呼,待到人走后,他打开糕点,才发现全捏碎了。
“真是可惜......”
夏友胜感慨了一句,随手将那一包糕点扔进草丛里,离开了这里。
——
夏家,房屋年久失修,已破败不堪。
踏入院门,夏友胜就听见了堂屋里哭丧的哀嚎,声音不大不小,却将好听得清清楚楚。他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转身要去房里求得个清净,却在看到屋顶正中央的大窟窿时,心情更为烦躁。
里面的人也看到了他,快步走了出来。
是夏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双手叉着腰,脸上还有没擦净的泪痕,愤懑地扯着嗓子道:“我跟你说,买田地我们不会出一分钱!你要买自己拿钱买,跟我们没关系。”
“娘,别这么说友胜,他会伤心的。”肖氏站出来维护道。
“他会伤心?那他咋不想想,咱家现在一家住着下一场大雨就能全淹的烂房子,他自己眼睛放在头顶上想要攀高枝,偏要拉上我们,好没道理!”夏老太太义愤填膺地道。
“你们给夏清枫请送葬先生有钱,给他买七八个纸扎人也有钱,买上好的棺木也有钱,怎么到我这里就没钱了?”夏友胜冷声质问,神色冰如铁。
“你给我闭嘴!”夏老太太疾步上来,一耳光扇了上去,气得胸口频频起伏,几乎快要撅过去,“你这种人怎么配和我小孙子比,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娘!你怎么能动手呢!”肖氏紧张跑过来,心疼地看着夏友胜,“儿啊,疼不疼啊?”
夏友胜佛开那要碰他的手,冷冷地看了眼肖氏,“我最后说一遍,你们要是还把我当你们的儿子,要么给我买地修房子,要么就把李家的那块地和宅子抢过来,否则你们二人的赡养,休想叫我负责。”
肖氏眼泪唰地掉落,“儿啊,你不要再逼我们了。”
老母亲伤心落泪,夏友胜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转身进了屋里。关上门,也还是能听到外面的争论声和哭闹声。
“碰!”
他狠狠砸了桌子,眼里满是不甘。
——
李家,此刻和乐融融。
李芽儿带着李妞妞,在厨房角落里翻手绳,李大朗在大开的窗户下朗朗读书,李明智在院子里劈柴,一块接着一块,干脆利落。
柳灵巧将小儿子抱到外面,悠悠地晃着,逗得小儿子咯咯咯地笑。王如春和张秀花围在灶台旁,一边和沈回梦扯着最近的八卦,一边悄悄偷学厨艺。
娘做饭,好吃到能把舌头都给吞掉。
她们也想赶紧学会,这样娘也能轻松一点,不用再每天操劳这个家的琐事,还要给她们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