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咸对那苏先生,视如兄,视如父。
庆皇面色依旧沉稳,手中的茶盏却被重重地搁在桌上。
如父?
他笵咸是没爹吗?
要认他人为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笵咸倒是领悟得透彻。
只是也不想想,他难道就没有亲生父亲吗?
侯公公被这动静吓得一颤,连忙低下头。
庆皇扫了一眼身旁的太监。
“去,把陈萍萍和笵建给我唤来。”
侯公公抹了抹额上的汗珠,领了旨意便匆匆退下。
侯公公出了宫门,便策马疾驰,赶往两处宣旨。
随后,京都鉴察院院长与户部侍郎一同进了御书房。
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
只知从皇宫出来后。
户部侍郎又与鉴察院院长大吵一架,似乎颇不愉快。
路口处,两人掀开轿帘,相互翻了个白眼。
然后,便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去。
儋州。
数日之后,从京都的书信也送达此地。
而那位心怀恶意的用毒高手。
虽说未能将自己的苦楚传达给所有收信人。
但至少也达成了一部分目的。
至少,笵建真切地体会到了他的感受。
当然,他也迎来了应有的惩处。
费介将那信上的几个字反复看了又看。
接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书房,双拳紧握,眼神凶狠。
书房内,那对可恶的师徒正在授课。
而信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扣薪一年!
费介此刻的脸上也写着几个大字。
极其郁闷!
早知道,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反正即便他不写那封信,消息也会传开。
毕竟,大人物们的耳目,又不止他一个。
有人代为传信,即便言辞或不及他精妙。
但至少,那惩罚未曾触及他的俸银。
哎,这一年的辛劳,付诸东流,真叫人心烦意乱,郁郁寡欢。
他此刻深刻体会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书房一隅,笵咸正埋头默写,
而苏渝,则悠然自得地倚窗享受微风拂面,
嘴角不时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当那位用毒高手向书房投去怨毒的目光时,
他也借天眼窥见了费介手中信件的内容——
大抵是因公务懈怠,被罚俸一年。
以费介的专业水准,教导笵咸用毒岂会不力?
所谓工作不力,不过是随口找个借口罢了。
苏渝虽不明费介具体所为,
但从回信字里行间,似乎与笵咸那首诗有所关联。
苏渝微微一笑,对费介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该!
谁让他自找麻烦去招惹京都里的那些人?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风大浪。
毕竟,以陈萍萍的狠绝,罚俸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警告。
苏渝心中却隐隐浮现出另一些念头。
倘若宫中那位得知五岁的笵咸能作出此等诗篇,
在未摸清笵咸底细之前,
定会疑心这孩子非同寻常。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人若反常,不是妖孽便是奇才,
或许还是从某个神秘庙宇逃出的不凡之辈。
笵咸此番无意间过早展露锋芒,
恐怕会引来那人猜疑。
至于忌惮,苏渝认为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