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伯,先前我还敬佩你的为人,现在看来,既然,你与那杀良冒功的阿谀之辈沆瀣一气,想必你击败元蒙,斩首的首级,也是杀良冒功的产物!”
“不错!
他不仅与阿谀的锦衣卫指挥使关系不清不楚,还与西厂阉狗眉来眼去,简直就是文人的耻辱。”
……
面对众人的谩骂,王越神色淡定。
“既然你们的心中,首辅万安其心可昭日月,瞻泊得以明志。
我这里有一份都察院的签押文书,你们可以在上面签名担保万首辅。
只要签押担保的人,超过五成,我直接请辞右都御史,并且请陛下拿了我的伯爵。
不过,尔等在文书上签名,一旦万安被查,尔等同罪。
如何?”
众多太学生的眼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午门外死谏,已经能够令他们扬名立万。
如果再将都察院右都御使王越搞下台,并且摘了伯爵,说出去是何等的荣耀?
不少人主动上前签押姓名。
只是也有一些太学生的脸上,露出一抹迟疑。
他们发现除了太学生外,刚才还与万安同进退的朝臣,却是好像脚底下生了根,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别人不知道,万安的党羽,还不清楚万安的为人?
万安绝对是巨贪。
与万安同罪,那会是什么下场?
他们不可能将自身的生死与万安挂在一起。
见状,万安的内心咯噔一下:“好一个右都御史,好一个威宁伯,只是一纸文书,竟然让他破局了。”
对万安来说,哪怕是有人直接将他给抄家了。
将他贪污的所有银两给查抄出来。
他掌控士林,掌控舆论,都可以说那是别人的栽赃。
而这一招签押文书同罪,却是一招破解了他们的联盟。
见状,本来还想签押文书太学生,也是纷纷止步。
“咦!我还以为万首辅的党派,固若金汤、油盐不进,就这?
太让我失望了!”
哒哒哒!
一个身穿紫袍,肤色白皙、轮廓峻刻的年轻人漫步走来。
他面目英俊、身材颀长挺拔。
玉树临风与温润如玉,似乎就是为了他而出现。
紫袍飞鱼服!
他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苏青!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苏青,他们没有想到传说中凶残狠毒的鹰犬,竟然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近乎同时,约莫一百余名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
众锦衣卫纷纷架着一架马车赶来,足足出现了数十驾马车。
在万众瞩目下,这一驾驾马车之上的箱子都被打开。
那璀璨的金光,与白银的光泽交织在一起,甚至能够将午门都倒映成为金白两色。
“从万安的府邸,我等锦衣卫搜到黄金二十多万两,白银六百万两,各种瓷器古玩的价值,不下于三百万两。”
虽然从大明史中,朱见深已经得知,万安有在池塘中养金鱼的爱好,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贪污。
虽说,锦衣卫想要罗织罪名,真的很简单,用千万两的真金白银栽赃?
傻子都不可能这做。
当一车车真金白银,展现在文武百官与众多太学生,以及围观的百姓买面前,百官默然,太学生愤怒不已。
本来应该青史留名的事情,却是变成了他们人生中,永远都不能够洗刷的污点。
一时间,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有的时候,短暂的沉默,只是为了更加剧烈的爆发。
话说,众多文官为了将苏青给彻底的搞臭,将他的“种种恶行”蓄意酝酿了数天,才搞出今天这个声势浩大的逼宫。
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百姓,会因为苏青杀良冒功、御下不严,造成强抢民女,以及与民争利等等恶行,而愤怒谩骂。
此时呢,他们明白被欺骗,被人玩怒在鼓掌中,心中就窝了一肚子窝火。
再加上自古以来,百姓对于贪官,都是一种零容忍的态度。
先前,他们有多怨恨苏青,现在就有多怨恨万安与一众文官。
“虽说,我不大有学问,却是记得洪武爷,有一条律法。
贪污白银60两即处死刑,在“皮场庙”公开剥皮,填充干草制成“人皮草偶”悬挂公堂警示继任者。
这是一条非常好的法律,希望陛下能够执行!”
“对!一定不能够放过这些国之蛀虫。”
……
洪武初年白银购买力设定:1两银可购94公斤粮食,足够四口之家度过饥荒。
六十两的购买力,太可观了。
这也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制定贪污六十两,就要剥皮实草的缘故。
当然,纵然此时银子购买力有些动荡。
千万两白银,那是什么概念,足足相当于朝堂三五年的白银收入。
同时,一个念头在不少百姓的心中生出。
这万安有如此多的贪污,江南豪族与海商脱离不了关系。
再加上指挥使,只是抄了福建的四个家族,竟然也搞出千万两白银。
如此来说,商人暴利而低税,是不是本身就存在问题?
一句贪污六十两,剥皮实草,令不少文武百官隐隐发寒,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而更让一些太学生脸色难看的事情,则是有锦衣卫上前,给不少的太学生戴上枷锁。
“爱卿,这是?”
见状,朱见深立刻开口询问。
“陛下,虽然大明朝有不以言问罪的传统。
但是,更有大明律治国,我们锦衣卫身为执法者,要做的就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这些太学生与万安沆瀣一气,自愿同罪,我只是满足他们的心愿。”
一个个在文书上留下姓名的文人士子脸色苍白一片,浑身冷汗直冒,瘫软在地上。
就是这一瞬间,在他们眼中苏青与恶魔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想死!
我不要死!不要剥皮实草,也不要千刀万剐!”
“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陛下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
国子监的太学生,哪里见过世面,只是听到剥皮实草的具体操作,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众人尽皆哀嚎不已,有求饶,有哀求,人生百态,尽显无余。
朱见深有些动容、心软。
苏青自然也看出这些,却是传音入秘:“陛下,太学生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百官之所以敢逼宫,无外乎就是依靠不以言治罪。
有了这次的杀鸡儆猴,以后他们也会长记性。
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也知道,陛下除了心软,可能还担心文官操控舆论,其实臣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