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谢之屿踹上房门,又矮身用肩抵开墙面上的开关。
房间里所有设施都被他检查一遍。
确认无疑。
他不嫌麻烦,只嫌浸在他胸口的濡湿干得不够快,嫌自己到关键时刻安慰人的话语格外匮乏。
低头,埋在他胸口的脑袋依旧没动。
她仿佛睡着了,长发落在他手臂上,安静得让他阵阵心慌。
一直到他将人放到床沿,那颗脑袋才无力地动了动。她靠上颈枕,抬脸,露出过分寡淡的神情。
心被重重揪了一下。
谢之屿情不自禁伸出手,掌根贴近她腮边:“怎么这么看我?”
眼眶好酸涩,温凝索性闭上眼:“谢之屿,你是好人吗?”
她的声音微哑,与胸口那片濡湿一样,是在他怀里安静流眼泪的证据。
他似乎被烫到,垂下手,默默握紧成拳:“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不知道。”
今晚的事让温凝彻底乱了。
她飞着飞着撞进一张大网,包裹她的除了阴谋就是危险。理智让她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感情却一再背叛理智。
她闭着眼。
眼泪不听话地从眼角滑落。
“你们会杀我灭口吗?”
谢之屿握拳的手几乎将掌心刺破,颈侧青筋因为忍耐而暴起。他不敢去碰她的眼泪,怕灼伤自己,可是内心更恐惧的大概是怕她会偏开脸回避。
默了许久,他才调整好呼吸:“有我在,不会。”
这句不会让温凝忽然睁眼。
视线死死落定在他脸上,眼泪却仿佛断了线一个劲往外涌:“可要是有一天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呢?”
所以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谢之屿万分笃定:“那只能说明我爬得更高了。”
“王八蛋!”
温凝忽然愤怒,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牙齿没入血肉,她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少力气,只知道淡淡的血腥气混合他身上的薄荷味一点点涌进口腔。
她被他的气息淹没。
那些迷茫不安,那些惧怕和惶恐,还有居无定所的感情突然有了爆发地。
直到牙关阵阵酸涩。
咬够了,温凝松了下颌,抬脸蹭蹭他的颈侧,用气音又骂一句:“王八蛋。”
这次松软许多,好似扒开他心口的匕首,让他烂在她的气息里。
察觉到她呼吸渐渐平顺,谢之屿动了动已经僵硬的后背。手只敢虚扶住她的胳膊,偏头问一句:“发泄够了?”
“不够。”
温凝闷声吸吸鼻子。
他稍稍蹙起眉,似乎在思考:“那就换一个肩给你咬?”
咬了又怎样?
温凝推开他。
她大概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妆一定花了,眼睛更肿得没法看。短暂对视过后,她抬手蒙上他的眼。
男人的睫毛在她掌心轻微颤动了一下。
在这片颤动中,她忽然跨坐上他的腿。
或许这样的突如其来吓到了他,她明显感觉到男人是僵硬的,丢了往日的从容与痞气,仿佛一尊石膏像,连大腿的肌肉都绷成了石头。
盯着他外露的浅淡唇色看了几秒,她终于忍不住低身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