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混乱颠倒,战时训练、野外训练、实战演习、分组对战……所有教官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令他们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来应对一切风吹草动。
没有人会再提示你跟不跟得上,需不需要再加练。留下的办法只有一个:往死里练。
总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那声音微乎其微,翻不起大浪。所有教官的动作非常快,即刻将人驱逐。
“军队有一条至理名言。”
佘歇撂倒一个上来挑战近身搏斗的,微笑说:“服从纪律。”
仅仅这样瞿清雨的戒断期不会过得这么艰难,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赫琮山不参与训练营任何新兵的去留,但当训练走向中后段,他一定会出现。
毕竟这条路的尽头是成为他手下的军团的一员。
一对一的训练变得常见,阿尔维也开始应付一些愚蠢的问题,罗斯是站在瞿清雨前排的alpha,对方在擒拿课上终于撬动阿尔维一只脚,大汗淋漓。
阿尔维大笑,拍了把他的肩膀:“好小子!加油干!”
瞿清雨和他近身博斗过,他的下盘力量极稳,能随意使用身上任何一处进行攻击。
训练之间的间隙偶尔有人会问阿尔维战场上的事,这名alpha中士站在他们面前,胡子刮得干净整齐,永远精神饱满、不知疲惫。
整个南部军事基地的所有士兵和军官,都像同一台战斗机器上的螺丝钉,孜孜不倦永不停息地运作。不管什么时候拉响战争号角,他们都能第一时间赶到集合点,整装待发,装备齐全。
阿尔维一只手反拧住一名新兵的手臂:“看好了,对准这儿攻击。”
“这是刀,你们要学会像使用自己的手一样使用它。”
“不管什么武器,到了你手里,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照理说他是瞧不起这些细胳膊细腿的新兵的,最开始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林渝想不通地跟瞿清雨八卦:“听说他是自己申请来带新兵的,他不是说我们弱小又可怜吗,我真不明白。”
瞿清雨看了他一眼。
次日,三个排混战,他们险胜。alpha中士像只打鸣的公鸡,活灵活现地从这头晃悠到另一头,加莎和佘歇都阴阳怪气:“你是赢了个什么,这么激动,你的排站队站成那个蛇样,你还高兴得起来。”
阿尔维立刻不干了:“什么蛇样?我看你的排站成个熊样。”
佘歇和加莎:“……”
他们忍气吞声:“行了,你赢了,你的排最优秀,行了吧。”
阿尔维满意离开。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们这些臭小子答疑解惑。”
阿尔维说:“马杜克训练营存在几百年了,马杜克是谁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等你们成为军官要做什么?”阿尔维脸上痛苦一闪而逝,“开军部例会,写会议总结,他妈——的,我这周的会议总结还没写!”
瞿清雨稍微转过脸,有一秒想到某人桌面乱七八糟的会议总结,有人把“服从长官命令”写一百遍,下面加了个“长官饶命”。
他实在想笑,忍住了,表情变得淡。
军队是隔离于外界的一片净土。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只需要吃饭、睡觉、训练,脑海里不用装任何事。劳累令大脑停摆,瞿清雨刻意忽略了在所有人口中消失的人名。
——对方大概率去绿湖疗养院了。
alpha真正解决易感期的方式有且仅有一种,其他方式都是隔靴搔痒。
生活少了部分东西,但也走上正轨。
瞿清雨过了快三个月躺睡袋的日子,他们的野外训练结束那天刚好是晴天,新兵们拖着半死不活的步伐回去睡觉,瞿清雨去兑现医务室值班的诺言,连去两天。
唐陪圆在那打哈欠儿,对面坐着另一名alpha。
“倒是不疼,唐医生。”
alpha上衣卷起来,露出精瘦腹部,瞿清雨扫了一眼,判断出是不严重的烧伤。
唐陪圆摆着张死人脸给对方处理伤口,下一声就要没气儿似地:“知道了……这儿。”
医务室提供较为简单的伤口处理,小州帮忙处理一些杂事,倒垃圾清理地面什么的,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分了?”唐陪圆眼皮也不抬,“比我想象中顺利。”
瞿清雨顺手将最近的病人输液管的速度调低,弯下腰给对方拔针:“能有什么不顺利。”
“我当年年少无知也提过分手。”
唐陪圆:“我就没你那么好运,被拖回来大半个月没上学。”
他说了这话半天没得到回应,不由得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beta青年缩在旧沙发上睡着了,医务室窄小,配套沙发也不大,颜色灰扑扑,他太白了,露出来的手腕脚踝是非常不健康的颜色——唐医生从医学的角度分析,他大概有一个非常混乱的作息,而且最近休息不好,肝气郁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