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行不动声色地伸手捏住蛇头,任其细长的蛇尾缠上手掌,然后把它放进了自己怀里。
他曾经观摩过顾莲子驯蛇,也向对方学过几招。此刻安抚的手法与顾莲子十分相似,小蛇分不清谁是主人,便在他衣下乖乖缩成一团,呆着不动。
酒菜陆陆续续地上来,吃了一阵,秦幼合撑着脸道:“光吃多没意思,人这么多,玩儿点什么吧?”
说到行酒令,林远山很有精神:“射覆、投壶、猜枚还是牙牌?”
划拳一类他估计不是所有人都会,便没提。
柳三尺不知在柳从心身后站了多久,闻言便从自家少主开始,给大家倒酒。
贺今行遮住自己的杯子,“我不能喝酒,看你们玩儿就行。”
“黄酒都不行?”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身有疾,医令忌酒。”
众人便不勉强他。
柳从心命人送上一只金瓯和数样小物,从最简单的射覆开始玩儿。
闹过三巡,贺今行起身离席,凭栏透气。
没过一会儿,秦幼合跟着往栏杆上一趴。
“刚刚行雅令,顾二出‘各自东西南北流’,裴四接‘剑花秋莲光出匣’,轮到我,我一时卡壳,就下场了。”他皱了皱鼻头,抱怨道:“太难了,最后肯定就剩他俩对打。”
“这是明悯的长处,他自然技高一筹。你也有别的长处嘛。”
“没意思,他又不会跟我比斗鸡追狗。”
贺今行忍不住笑起来,也学他的样子趴着栏杆,往下看。
这里位置是真的好。向北望皇城,东西遍览朝廷众衙,居高临下可观一街红尘。
夜已深,华灯更盛,绚丽灯火里却行出一匹马。
马背上的青年一身锦衣华光流转,仆人走在前牵着缰绳,他放心地闭着眼身体微晃。
像喝醉了酒,但绝对不是醉酒。贺今行凝神观之。
秦幼合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王家的嫡长子,昨个儿刚到的京城。雁回王氏你知道吧?松江路的土皇帝,我爹都得礼待三分。”
“唔,我爹还夸他是贤才俊彦。他确实也当得起,二十出头就是四品外放。”
贺今行猛地转头:“稷州?”
“是啊,你知道?”秦幼合也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恍然似的笑:“知道也不奇怪。杨语咸还在牢里嘛,三十三州就空了这一个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