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房间不论发生什么,都将成为死在八层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一点。
黎耀文的手段屡试不爽,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总有千百种手段要人开口。
无论对方的嘴里是说不出的秘密,抑或是痛苦呻吟。
若要评一个世上最少管闲事的人,余回当仁不让。话少、事多、没有强烈的求知欲、好奇心。
雇主最中意的品格之一。
黎耀文在隔壁正忙,没机会见到余回此时在向南珺面前的几分心虚模样。不然难免大跌眼镜。
余回深吸口气,智能门锁的感应速度仿佛都变慢。余光撇向一旁,向南珺脸色逐渐苍白。他命令道:“捂住耳朵,不要再听。”
向南珺似乎已失去思考能力,木楞地听话,抬手遮在双耳外侧。
门锁终于完成识别,余回将门推开,拉人进入,抬手按下墙壁开关,室内一片灯火通明。
向南珺尚未回神,靠住墙壁,双手虚掩住脸。那些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从未关严的门缝趁虚钻入,撞击向南珺的耳膜。
余回手按上门背,重新落锁。而后转向靠在墙边的向南珺,双手覆住他手背,用力向内收紧。
向南珺感受到一副温热掌心,抬起头去看。
余回用了很大力,听觉彻底断开连接,亦将余回口中的话隔绝。向南珺堕入失聪真空,只能通过口型费力辨认。
好在余回的话并不长。向南珺认出来,他对自己讲:“别怕。”
他反复讲很多次,直到向南珺意会,确认地点点头。
余回的手终于放开。
向南珺开口时,神情依旧有些讷然:“他们...”
“不要听、不要想。”余回拉他往房间深处走,语气沉下来,命令道,“刚刚的事情,全都忘掉。”
天下富人都大差不差,向南珺早耳闻过一些公子哥有特殊癖好,大都上不了台面,所以只私下说说。
但一件事,耳闻与目睹终究还是不同。刚刚那些隐约的叫声有些凄厉、有些绝望,像一地的碎玻璃渣落在心里,不多痛,却留下很多痕迹。
不是忘不掉,只是怕不容易。
这许多年,他只期待过一场感情。向南珺望望余回,从没掩饰过眼底的期冀。他只是不说。
对于某场暂时未来、以后也不一定会来的感情,他没有强求一定要一个圆满结局,至少不要鲜血淋漓。
许久、许久,在黑暗和沉寂里,向南珺低着头轻语:“好傻啊,他。”
余回长臂绕至他身后,将人轻轻带进怀里。
一个并没有多紧的拥抱,两人的胸膛之间尚有几公分的留白。向南珺额头抵上他肩膀,两人默契缄口,屋内重回一片寂静时,隔壁声响亦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