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多个邪祟被山海会的人马解决,月港的秩序重新稳定。
只是城南码头区附近的处置现场出了一点意外。
附身在张家老爷身上的【邪祟·磕头借寿】在磕死了家中好几个年轻人之后,终于被管事们合力制住。
一位地班职官【赶山客】手持一根棍头长着灵芝的木棍走上前去,准备施展由祖师吴三公传下的绝活“惊蕈术”结果了张老爷和他体内的邪祟。
这招又叫:击木惊蕈,架木前用锤敲打菇木两端的截面,让菌丝迅速长大刺激出菇。
有诗云:“黄云层叠蕈无见,求师惊蕈莫怨天。”
只要中了惊蕈术,连人带魂都会被特殊培养的菌丝吃干净,不会再让邪祟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就算邪祟对应的民俗传说催生出全新的同类,也跟此时的它们再无关系。
本来瞅准机会胜券在握的一击,却被突然扑出来,死死趴在张老爷身上的续弦小老婆坏了事。
“杀人啦!
你们草菅人命,还没有把邪祟从我家老爷身体里赶出来,怎么能直接驱邪?
就算邪祟是被我家老爷想活的执念引来的,按大昭律以父杀子也罪不至死。”
大宅门里是非多。
这种出身花街柳巷有见识,却没背景的续弦,又未曾生下一儿半女,男人一旦死了根本争不过张家子孙。
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下场凄凉。
再说她对这个比原来年轻了好几岁,重振雄风的老爷十分满意,所以张家子孙都跑了,她却依旧死死护住罪魁祸首。
但是,无论对方出于什么动机,管事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个蠢妇一起打杀。
只是棍棒一顿的功夫,就被对方劈手扯掉了张老爷身上的定身符。
导致邪祟【磕头借寿】趁机逃出了这具身体,“嗖”的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两街之隔的桂花巷中。
一个本来已经入睡的王姓老汉突然睁开了眼睛。
扫视了一圈屋内墙上挂着的钢刀、铁枪,证明这是一个军户之家。
而屋中桌案上供奉着一本摊开的王氏族谱,字辈最小的那一行末尾,赫然写着一个名字:“王富贵”。
......
第二天,王澄天不亮就告别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阿绡姐姐匆匆出门。
先去了元、亨、利、贞中元字辈的大钱庄豫通顺,念出接头暗号,拿到信物,接收了老父亲留给他的第一批资产。
价值三万两的产业在老父亲眼里只是零花钱,但对现在的王澄来说却是一笔能充当创业启动资金的巨款。
其中有定下契约后托管给牙人的十几间核心地段商铺,每个月都有持续进项,由牙人代收;
恰巧这些商铺都身处凤麟斋所在的古玩一条街,他王老爷一下子就变成了响当当的“王半街”!
顺手摘掉了头上“流氓”的帽子。
这年头没有田地的叫“流”,没有房产的叫“氓”,两者都没有的就叫“流氓”,今日之前什么都没有的王澄可不就是流氓吗?
尤其让他兴奋的是,师父的当铺凤麟斋赫然也在其中!
大概是因为常年漂泊的关系,这老头虽然有钱,却不喜欢置办不动产,也让王澄机缘巧合成了自家师父的包租公。
反正全凤麟斋上下都有一份儿“工”是替他打的,还是旱涝保收的那一种。
“师父,以后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师父,你叫我王老爷!嘎嘎嘎...”他只要想想就觉得爽。
除此之外,还有一家造纸作坊、一家铁匠铺,一家规模不大的造船厂千舟船坞。
这些产业在豫通顺总共攒下了几千两现银的收益也一并供王澄支取。
造船厂的价值最高,有能力建造中小型的三桅渔船。
问了一下张文,他们的【张福顺号】就是来自这家千舟船坞。
王澄巡视了一番自己的各项产业,第一时间就接手了造船厂。
请已经年近花甲打算在这里安度晚年的七品职官【木匠】刘老实和一群工匠搓了一顿,混个脸熟。
有直岁堂官弟子的招牌,又用奇货可居检查过这帮人的根底,完全可以以此为核心搭建起预想中的船镖局。
下午抓紧时间拿着现银去翻了一遍山海会的库存,想找到一件上好的炼法主材。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修行采水法时常用的蛇蜕数量倒是不少,但能入他眼的一条都没有。
第三天,又去找【翻江鼠】韩泽长打秋风。
毫不客气地从韩家搜刮齐了修行过洋牵星术的各种法材。
一起用过丰盛的晚饭后,又被韩泽长亲自热情地送出大门,一副对待上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