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
温予鹤凑过去，一步步把秦靖澜往后逼。
刚才嚣张霸气的哨兵此时又变成那副冷淡嘴笨的样子，直到被温予鹤逼到天台边缘的栏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明明他比温予鹤高半个头，却只能任凭清瘦的少年对他为所欲为。
“殿下。”
秦靖澜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
“我和他一样。”
温予鹤眯了眯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们都不配。
温予鹤气笑了。
他第一次见这样懦弱的哨兵。
“那你觉得谁配？”
秦靖澜又不说话了。
温予鹤皱了皱眉，面色不悦：
“我今年18岁，将来一定会找一个哨兵结合，等我继位后，我会和那个哨兵孕育几个孩子，然后挑选继承九尾狐的向导作为下一任皇储——”
他捏住秦靖澜的下巴，逼迫高大的哨兵低下头颅。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秦靖澜眼神轻颤，却依旧没有妥协。
风很大，吹起温予鹤额前的碎发，温予鹤的耐心逐渐消失——他本来以为秦靖澜和别的哨兵不一样。
他有些无趣地松开手。
“算了。”
没意思。
秦靖澜却急了。
他一把抓住那细白的手腕——在感受到微凉的温度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对不起。”
高大的哨兵只会低头认错，然后松开了手。
“你……”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敢问出口。
你喜欢我吗？
但他怎么配呢？
温予鹤漂亮又高贵，秦靖澜觉得自己没什么优点，他不会哄温予鹤开心，共事几个月也不知道温予鹤的喜好，只知道他不喜欢豆浆——这还是那人亲口告诉他的。
他笨的要命，大概天生不适合谈恋爱，也不配被人爱。
温予鹤却猜透了他的心中所想。
“我不喜欢你。”
他后退一步，抱着臂膀看他。
“但万一你努力一下……我就喜欢了呢？”
没有勇气的哨兵不配做他的伴侣，也不会打动他。
“秦靖澜，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温予鹤最后放下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他从小到大都活在哨兵的追捧里，只要他招招手，无数人都愿意为他奉上一切。
万人迷的皇储阁下第一次放下身段来娇人追自己。
笨。
好笨。
温予鹤心中有气，一步步走下天台，回到实验室后，他看见了自己桌上那还温热的牛奶。
温予鹤盯了好一会，然后气笑了。
真是笨死了。
……
自那天后，温予鹤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收到过其他哨兵的情书。
他的那些追求者好像一夜之间都变心了，讨好他的那些手段和礼物全都消失不见，温予鹤有些意外，但也没放在心上。
人家喜不喜欢自己，那是人家的事。
那天他从图书馆出来，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温予鹤站在门口，烦躁地等雨停。
不知过了多久，雨幕里一人撑着伞朝他走来。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直到那人穿过雨幕走到他面前，把伞分给了他一半。
“对不起，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温予鹤诧异地看着他。
这个人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秦靖澜默默把伞往他那边挪动，清瘦挺拔的向导几乎被他半抱在怀里，温予鹤身上没有沾上一丝水汽。
反倒是秦靖澜……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被雨淋透了。
温予鹤皱着眉低声指责他：“为什么不带两把伞。”
秦靖澜抿了抿唇。
“对不起。”
我想离你近一点。
温予鹤用余光看他。
年轻的哨兵浑身紧绷着，看起来紧张极了，身上的黑色衬衣被雨淋湿，凸显出结实有力的身材。
温予鹤看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
好笨。
但他心软了。
“我走累了。”
他停下脚步。
“背我。”
声音冷淡又带着别扭的命令感，可落到秦靖澜耳朵里却像撒娇。
秦靖澜简直想把命都给他。
可他看了看自己湿透的上半身，有些为难。
“我身上湿了。”
温予鹤不想管那些。
“可我累了。”
秦靖澜只能妥协着半蹲下来。
直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趴上他的后背，秦靖澜连呼吸都放轻了，手也只是规规矩矩地放着。
温予鹤撑着伞趴在他背上，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
在微凉的雨中，秦靖澜却浑身燥热起来。
温予鹤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好笨。”
他嘟囔道。
秦靖澜脚步一顿。
“对不起。”
温予鹤摇头。
“我不想听道歉。”
秦靖澜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温予鹤叹气。
好笨。
“师兄，喜欢你比对不起管用。”
秦靖澜稳稳地走着，张了张嘴。
雨拍打在伞面上，秦靖澜的背上平稳又温热，温予鹤昏昏欲睡起来。
他大概等不到秦靖澜的回答了。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多教他几次。
直到他学会为止。
在温予鹤意识消失之前，秦靖澜发出一声叹息。
“我喜欢你。”
温予鹤听见了。
从这一刻开始，到往后的好多好多年。
他都听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