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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告白(2 / 2)

虽说适才他疯魔得几乎不像个人,可夫子常说,“地势顺则水流宽,心怀远则路自坦。”

他还对着她那般承诺,说只会有她一人......

她自认不是小肚鸡肠的性子,卫昭小时候过得那么艰难,无人爱他怜他,他对感情患得患失一些也是正常的。

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爱,他能长成一副温柔的性子,已经很难得了。

她若也转身逃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钟薏这样想着,从他怀里抬头,想到刚刚伤了他,心中愈发愧疚。

蹙着眉尖看着他受伤的唇,血已经止住,在嘴角凝成小块血痂。

她伸出手,犹豫地想要碰一碰,又怕碰疼了。

于是她退出他的怀抱,想去找找这凝香阁内有没有什么可以涂抹的药。

她才起身,半跪着塌腰掀开重叠帘帐,一只脚刚触碰到脚踏,腰间却重新覆上一只炽热手臂。

下一秒,她被猛然拽回,整个人摔入柔软如云的锦被中。

帘帐被他的动作惊扰,帘边坠着的一排珠玉晃动,碰撞间发出清脆声响。

卫昭压在她身上,帐内昏昧,他又用宽阔肩膀遮住了从帘缝透入的最后一丝光源,神色便看不太真切。

只听压抑着的阴寒声音从颈边传来:“你又要走么?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钟薏被他的语气动作弄得不知所以,他力道虽大,却放着一只手枕在她脑下,怕她磕到。

听着他的质问,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究竟经历过多少失落,尝过多少次被抛弃的滋味,才会如此在意,连旁人的离开都要再三确认?

钟薏用力咬住唇,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她失忆醒来,每日看着无忧无虑,实则对着陌生世界也是小心试探如履薄冰。

少女心思第一次见到他好像就已经飘走。

所以她才会为他负伤而心慌,在读到他少时传记时那么难过,对着平淡叙述的文字和身边永远触手可得的安稳宁静哭得泣不成声。

那时,她不过才见过他两面。

她喜欢他,所以害怕见他,每次总是会紧张;她喜欢他,以至于在那些看不见他的日子里,会忍不住担忧他是否吃得好,睡得安稳,是否为了政务宵衣旰食,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

泪水终究止不住,沿着睫羽滚落,滴在他肩头。

她不敢开口,怕一出口便将心意全盘托出。

方才还说自己要反应一下,现在又这样狼狈......

卫昭久没等到回答,眼神渐冷,心中已在盘算。

她若执意要走,那就索性将她困起来。他早画好了笼子的样式,脚腕的锁也轻柔贴肤,伤不了她半分。

若她怕孤单,他可以陪她,哪儿也不去。

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困了,不同于以往,他不会再给她半分逃跑机会。

他正要开口,忽然感到颈侧一阵湿热。

她哭了。

那声哽咽像是打穿了他的耳膜,他抬头,果然看到她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他心下一凛,以为她是真的害怕自己。

可下一刻,钟薏却一把环住他的脖颈,手指颤抖地捧住他的脸,轻轻将他头压下。

她红着眼眶,带泪的眼睛直直望进他心里。

“卫昭,我保证,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呼吸顿住,嗓子像被什么堵住。

“那你刚才……”

她破涕为笑,眼角的泪痣发亮:“笨蛋,我是想去找药膏。你都破皮了,疼不疼?”

卫昭终于呼出一口气。

他低头埋在她肩窝,低低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响亮,带着快意与失而复得的癫狂。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从前的漪漪从来没对他这样承诺。

那么就先把笼子藏好吧。

他抬起头,盯着她的眼,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缓慢地伸舌舔过唇角未干的血迹。

“薏薏给我的,怎么会疼?”

他轻声,“你给我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伤口……我都想全部舔干净。”

“……你、你说什么呢!”

钟薏被他忽然露骨的情话烧得满脸通红,低低喊了他一声,手忙脚乱地缩进衾被中去。

她躲得急,又怯生生地留了一角脸颊在外,像是怕他真不看她了。

他伸手掀开她藏身的锦被。

“躲什么?”他哄她,“不是你先说不离开我的?”

钟薏被他看得发毛,咬着唇不说话。

他俯下身,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臂弯之中,把头从胸口轻轻托起。

她对上他的眼。

熟悉的温柔笑意缓缓浮现,可目光太过炽热,像是火星烧溅在她唇上。

她怔愣片刻,像是中了蛊,鬼使神差地伸手环住他脖颈,唇轻轻贴了过去。

本想一触即离。

却被他扣住后颈,反客为主。

唇齿相触,细碎地研磨着,他吻得极慢,极细致,不急不躁,甚至带着敬畏。

多久,他们有多久没有像这般毫无间隙地亲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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