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掠过庭院,海棠花瓣簌簌飘落。
李云初是被门外的打骂声吵醒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穿透门扉,紧接着是尖利的呵斥:“两个没用的东西!主子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孔嬷嬷饶命!奴婢……奴婢叫过了,可公主她……”
“还敢顶嘴?”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云初缓缓睁开眼,肩头的钝痛提醒着她昨夜的遭遇。
她侧头看向窗外,日头已经高悬,竟已近午时。
呵,淑妃动作倒是快!
她不过多睡了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敲打她?
门外,孔嬷嬷的骂声愈发刺耳:“公主刚回宫,规矩都不懂,你们这些贱婢也不知道提点?若是传出去,说昭阳宫的奴才没规没矩,连累公主被人议论,你们担待得起吗?”
李云初眸色渐冷。
好一个指桑骂槐!
明着是教训宫女,实则字字句句都在骂她这个“不懂规矩”的主子。
淑妃这是要试探她的底线?
看她能忍到什么程度?
本想再装两天“小白花”,既然淑妃如此急不可耐,她就不客气了!
在这深宫中,一旦开了“好欺负”的头,那么其他人就会跟着下菜碟。
她可不能助长这种气焰!
李云初慢条斯理地起身,随手扯了件外衫披上。
衣料擦过伤处时,让她不由得眉头微蹙。
该死的江柚白,这一掌,她早晚会要回来!
“吱呀——”殿门被缓缓推开。
院中三人俱是一惊。
孔嬷嬷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两个小宫女仓皇回头,正对上李云初似笑非笑的眼睛。
晨光里,她只随意披了件月白纱衣,未绾的青丝垂落腰际,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无害。
可那双眼睛,让孔嬷嬷心头突地一跳。
好似猛兽初醒的眼神!
令人不寒而栗!
李云初倚在门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吵什么?”
孔嬷嬷回过神,赶紧行礼:“老奴参见公主。这两个贱婢不懂事,老奴正替殿下管教……”
李云初懒懒地打断她,“你是何人?”
孔嬷嬷闻言,腰板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褶皱密布的脸上堆出个假笑。
“回公主的话,老奴是正六品掌事嬷嬷,在淑妃娘娘的景仁宫当差。娘娘体恤公主初回宫中,特意派老奴来协助公主熟悉宫规。”
她特意咬重了“正六品”三个字,下巴微抬,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得意。
李云初轻轻“哦”了一声,指尖绕着垂落的一缕青丝,忽然歪头一笑:“原来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人。”
她缓步走下台阶,绣鞋碾过地上的海棠花瓣,停在孔嬷嬷面前。
她的嘴角明明带着笑,却让孔嬷嬷后颈莫名发凉。
“本宫倒是不知……”李云初突然伸手,替孔嬷嬷拂去衣襟上的花瓣,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一个景仁宫的奴才,什么时候有资格在昭阳宫动手打人了?”
孔嬷嬷脸色骤变:“老奴是奉淑妃娘娘之命……”
“淑妃娘娘让你来教规矩。”李云初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可曾让你越俎代庖,替本宫管教宫人?”
“咔!”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