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的玄甲卫刚到,就被人群围住,有个白发老妇拽住她的马缰绳,哭着喊:"将军,我家小孙才三岁啊!"
林风翻身下马,亲手扶起老妇:"老人家,药马上就到。"他扯下外袍系在腰间,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那是前日巡查军营时被流箭划的,"您带我们去染病的人家,我让人把屋子封了,再给您发银钱买新被子。"
老妇望着他腰间的玄铁令牌,突然跪下来:"青天大老爷!"周围的百姓跟着跪了一片,哭声、喊声混作一团。
林风的眼眶发烫,他弯腰扶起老妇,对苏婉儿道:"把粥棚支在城门楼底下,让李大人盯着——米不够,先把我的私粮拉来。"
日头升到头顶时,太医院的马车终于到了。
为首的院正擦着汗跑过来:"林帅,这病...像是北戎的'寒蝉散'。"他翻开药箱,取出个琉璃瓶,里面装着黑褐色的药粉,"这是从染病百姓家里搜的,和边境战死的北戎密探身上的毒一样。"
林风捏着药瓶的手青筋暴起。
他望向远处正在焚烧衣物的火堆,浓烟裹着火星直冲天际,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传我的令,"他声音发哑,"所有染病的屋子,用石灰封门;所有接触过病人的,去隔离所喝避瘟汤。
苏将军,把城墙上的守军加一倍,敢偷跑出城的——"他顿了顿,"杀。"
直到月上柳梢,林风才回到密室。
他的外袍沾着血污和药渍,靴底粘着烧尽的炭灰。
案上摆着柳如烟送来的密信,字迹是北戎特有的鹰文:"十七城同步投毒,三日后乾元必乱。"
"赤蛇子被苏将军杀了。"柳如烟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她倚着廊柱,发间别着朵沾露的野菊,"那老东西身上还带着半箱'寒蝉散',我让人送去太医院了。"
"楚瑶呢?"林风抓起密信扔进火盆,看着火星子舔舐信纸。
"在西市隔离所。"柳如烟递过个油纸包,"她让我给你带的,糖蒸酥酪——说是你从前抄书时最爱吃的。"
林风捏着油纸包,突然笑了:"这丫头,总记着这些。"他拆开纸包,酥酪的甜香混着密室里的药味,竟生出几分暖意。
"林帅。"苏婉儿掀帘进来,铠甲上还沾着血,"密道查清了,直通北戎的雁门关。
我让人埋了炸药,明日就炸。"她扯下束发的红绳,乌发垂落肩头,"那些北戎特使,一个都没跑了。"
林风望着案上堆成山的军报,突然觉得有些累。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逐渐熄灭的火光,夜风吹来,带着股透骨的凉。
"秋风已尽,寒冬将至..."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低语让他浑身一震。
他转身时只看见柳如烟的背影消失在廊角,发间的野菊在风里晃了晃,像颗将落未落的星子。
密室里的羊角灯突然爆了盏,火星子溅在"云水城"的地图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林风望着那洞,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北戎在云水城囤了十万石粮草。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令牌,嘴角勾起抹冷笑:"该去会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