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镇魔司这是要干什么?”
“朱大人呢?”
“是不是因为前些天城里闹鬼,如今准备开坛作法呢?”
“如果是做法,为何没提前通知我们上贡?”
……
众人小声议论纷纷,心中既感疑惑又有些焦灼。
马超元也感到异常忐忑。
镇魔司普通令使此时并没有喝斥赶人,却拦成一圈,禁止众人靠近内庭处。
赵福生早习惯众人注视之下请鬼出印,此时正好是个宣扬鬼神香火的大好时机,她走至桌案之前,接着心念一转,将封神榜启动。
鬼榜缓缓转开,她取出封神令,以扣除50000功德值为代价,将二郎真神请出。
赵福生识海内黑气翻滚,封神榜徐徐展开,血污流涌。
与此同时,上阳郡镇魔司内突然天色一暗。
众人仰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飘来了数朵乌云,将太阳挡住。
阳光一消失,寒意瞬间降临。
‘呜呜——’
庭内阴风大作。
赵福生的身下本来有影子,但突然之间,她的影子变了。
那阴影变得很深,且开始缓缓顺着她脚底蠕动。
一干人看不到她身上的鬼碑,但碑影缓缓浮出时,赵福生已经感觉到后背一沉,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制在她的肩头。
原本昏昏欲睡的封都受鬼碑力量一激,猛地一大口呼吸后睁开了眼,眼中精芒闪烁。
就在这个时候,马超元的眼皮疾跳——有一股惊粟感从他心中生起,这种感觉异常熟悉,仿佛梦魇复苏,他打了个哆嗦,定睛一看时,险些惨叫出声了。
只见赵福生的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男人。
男人年约三十出头,面容削瘦,双眼紧闭,但脸色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
这种颜色不像是活人,仿佛死了许久的尸体。
‘他’是何时出现的,众人全无察觉。
男人身穿诡异的黑袍,身后却系了一身细白的披风。
这一打扮不伦不类,十分古怪,却细看之下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契合。
那披风上黑气翻涌。
马超元仅看了‘他’面容一眼,便心生惊惧,体内厉鬼都像是受到了极大震慑。
他正惊惶之际,却见那男人额心不知何时渗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赵、赵大人——”
马超元一见此景,刚要喊一声,却刹时之间觉得额心胀痛,眼眶也一阵阵发紧。
“闭眼!”
赵福生喝斥:
“不要直视真神的眼睛。”
马超元听她这话,胆颤心惊之际本能立即闭眼低头。
眼睛一闭上,那眼眶内盈满的血水立时挤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流。
臧雄山睁开了第三只鬼眼,鬼眼珠子内盛满怨煞之气,随即想展开法则标记。
只是厉鬼刚一动,便被赵福生以功德值压制。
她请神分伥归位。
二郎真神受封神榜压制,矗立半晌,接着鬼披风无风自动——那披风的末端一截人皮无声断裂,缓缓从厉鬼的身体飞荡到半空。
落地之时,这一小截鬼皮化为一个空荡荡的人俑。
那人皮轻飘飘的,内里空空,脑袋后的黑气长长的荡在身后,走动间脚跟不沾地,黑气飘飘如头发,令得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脑海瞬间空白,连呼吸都滞住,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马超元低垂头下来,没有看到前方的动静,但他感应到身旁令使们这一瞬间身体细微的变化。
恐惧、绝望在沉默中静静传递。
他心中如猫抓似的。
赵福生的警告还在他耳畔响起,可是害怕俘获了他的心灵,他鬼使神差的抬头。
这一次他记住避开了直视真神的眼睛,而是往那鬼神旁侧看去,正好便见那人皮厉鬼飘飘荡荡的在赵福生引导下往供桌神龛的方向走。
“……原来是鬼啊。”
极度惊恐之下,马超元暗叹了一声。
赵福生引鬼的同时,听见这话,不由摇了摇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鬼伥在自己四周打转,不由厉声喝道:
“马超元!”
她一喝之下,原本走动的鬼伥立时踮着脚尖停住。
马超元的心当即提到嗓子眼处,浑身直抖:
“有!”
他喊话之时,眼珠飘忽不定,一直盯着鬼伥看。
见鬼伥本来走向供桌,但最终似是找不到目的,又折返回来,绕在赵福生身边,如此来回,看得人胆颤心惊。
“你去取一柱香,喊有请二郎真神归位。”
马超元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大变,他本能提步后退,眼里露出瑟缩之色:
“大人——”
他刚一出声,便见赵福生神情冰冷,盯得他后背发麻。
赵福生才为他打下鬼印,本身就是要他尽职出力之时,此时有事当前,哪容他后退。
马超元想通这一点,顿时欲哭无泪。
他咬紧了牙关,最终硬着头皮答道:
“是。”
说话的同时,他提步往前。
那平时轻快的脚步这会儿重逾千斤,仿佛灌了铅一般。
好在人皮鬼伥还绕着赵福生身侧回转,并没有往他行来。
马超元松了口气的同时,以极大毅力忍住恐惧,走到桌案旁边,抬手拾起了三支香在手里。
他抖着手将香点上,香火气冉冉升起的刹那,一股阴寒的诡风从他后颈吹来。
“大——”
“不要分心,将香插进炉里,请‘二郎真神归位,庇护上阳郡生灵’。”
赵福生的语气不疾不徐。
事已至此,也没有马超元反悔的余地。
在绝望之中,他双手握香,后背处不知何时贴上了一层阴凉轻薄的人皮。
鬼物的气息将他身体包裹。
马超元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眼睛被蒙上一层白雾,眼珠、眼白尽数被一层诡异的人皮蒙罩上。
但古怪的,是他手里的香并没有熄灭。
生死关头,马超元反倒抛开恐惧之心,想起赵福生的吩咐。
随即他死马当活马医,当即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