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消息,不要寻找三尖两刃刀,不要试图找寻他的线索。
“与春天医院有涉的那个恶鬼,也在等着有关三尖两刃刀的线索自动送上门来。
“切勿找死!”
周昌一番话说完,拿纸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喝光了。
老头记下周昌这番话,又向周昌问道:“你觉得,白河市如今也可能如远江县一般消失?”
“是。”
“那我也得做点准备了。
“这些消息,我一定帮你送到那个张春雷那里。
“他听与不听,我就不能保证了。”周士信道。
周昌笑了笑。
对于此,他也不能保证甚么。
毕竟张春雷老人只是对他稍有好感,因为他灵魂拼图的特异,而对他稍微看重了一些而已。
这些听起来就危言耸听的话,对方作为灵调局的高层人物,未必真会听取。
但对方听不听是一回事,周昌却必须如此来做。
“我要走了。”周昌将纸杯丢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向周士信说道。
周士信沉吟片刻,点点头:“咱俩之间,日后该如何联络?”
“咱俩之前,日后还是不要联络。”周昌摇摇头,“我若暴露,尚有挣扎求生之法,你若是暴露了自身,可能在道鬼李奇眼皮子底下活命?”
“我就说我这里有你的线索,让他不敢杀我就是。”周士信嘿嘿一笑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运用不好,你下场更惨。”周昌也跟着笑,到底没有答应和这老头继续保持联系。
周昌与老人就此别过,转身走出了这间药铺。
周士信并未出门相送,他在药铺里踱着步子,良久后,转至药柜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那只老年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患者杨远威’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便被接了起来。
声筒里传来患者杨远威温厚的声音:“周大夫,有什么事情?”
“小杨啊,我给你打听个人。
“你们灵调局里,是不是有个老人叫张春雷啊?”
听到周士信的问话,电话那头的杨远威愣了愣。
片刻后,他就出声回应,声音依旧温和,古井无波:“是有这个人,他是白河灵调局的老人了。我和他关系不是很好,但周大夫有什么吩咐?
“我能办到,一定去办。”
“我想和这个老人家见一见,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我这就去安排。
“周大夫打算和他约到什么时间?”
“越早越好,就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你觉得好不好?”
“好。”
得到对面的答复后,周士信挂断了电话。
他低着头,蜷在一张藤椅上,看起来老态龙钟,行将就木。
晨光熹微。
东方天空朝霞灿烂。
临近废弃春天医院的一片洼地野树林外,几栋高楼耸立于林外那片高山坡上。
主楼顶上的烫金铁艺大字‘九禾养殖公司’,也被朝霞晕染上金红的光。
此时,有两人穿着九禾养殖公司的深蓝色工装制服,推拉着独轮车,从小路那边往洼地这边的野树林间走近。
独轮车上是一头皮色惨白的半大死猪。
这样乡镇郊外的养殖公司,一旦出现了牲畜病死的事情后,往往会将病畜就地掩埋。
两人做得也是这样事情。
他们说笑间推车到了野林子里,其中较矮瘦些的那人掀起独轮车,把车上的死猪卸下,另一人抄起了独轮车上的铁锹,正要挖坑的时候,一阵凉风吹卷而来。
随着凉风,有阵浓郁的腐臭味漫入两人鼻孔。
“呸呸呸!
“怎么这么臭啊!”
嗅到这阵尸臭,抄铁锹的人脸色顿时扭曲起来,连吐了几口唾沫,恶心不已地说道。
“他妈的,他们肯定都没有把死猪埋了,就直接丢在这儿了!
“走!咱们也不埋了!”推独轮车的人咒骂了几句,转而把独轮车调转方向,带着拿铁锹的同伴,沿原路返回。
只留那头死猪躺在草地里。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
不远处的树林间,有片光照不到的地方。
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那片树林间,浓郁的尸臭,正是在它身上散发出。
它的出现,令林间一片死寂。
原本的鸟叫虫鸣声,统统消失不见。
它踮起脚尖,一下跳起,身形高过树梢。
再落地时,便到了那头死猪跟前。
那头死猪因它的临近,而猛然加快腐烂,浓郁的臭气从才死了一二小时的死猪身上飘出,猪尸开始肿胀,眼耳口鼻及至肛门之中,流出尸水。
一些漆黑像影子般的气息,跟着从腐烂的死猪身上散出,融入旁边那道漆黑人影体内。
那道漆黑人影,穿着一件唐装寿衣,黑色丝绸质的裤子。
它脸色惨白,双眼青白浑浊。
它鼻翼翕动着,吸光了死猪散发出厌气之后,整张僵硬惨白、没有弹性的面孔,忽然生出许多褶皱,那些褶皱,就好像是水泡纹一样。
跟着,这个穿寿衣的尸体唐装下,响起窸窸响动,一条骨节粗大的手臂,骤然从唐装下破除,抓住寿衣死尸的面皮,猛地一拽———
“嗤啦!”
整张人皮都被那只手扯了下来!
人皮下,是一张与周昌一模一样的面孔。
周昌如在此处,应能识出这个面孔的身份。
他曾经借助灵调局的力量,调查过这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人,是他的同命人,居住在白河市近郊的某个地方。
其名为‘周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