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电子信息比对室里,八台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映照出小周布满血丝的双眼。键盘敲击声与鼠标滚轮的转动声交织成单调的背景音,空调出风口发出“嗡嗡”的低鸣,却驱散不了室内凝滞的空气。
“第1378份档案,依然没有匹配。”队员小林重重地将头磕在桌面上,声音闷在手臂间,“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眼睛看屏幕都重影了,这哪是破案,分明是在折磨人。”他抓起一旁的眼药水,对着眼睛猛滴了好几下。
技术员老周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这些档案里的照片大多是几年前的,人随着时间样貌会变,再加上死者面部腐烂严重,AI识别系统的误差率高得吓人。”他敲了敲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代码,“光是调整参数就花了我三个小时,结果还是一堆误报。”
新入职的小陈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我负责的这部分是近三年省内的失踪男性,光35-40岁这个年龄段就有892人。刚才好不容易找到个身高、体型都符合的,结果人家上个月自己回家了。”他苦笑着扒拉了一口早已凉透的泡面,面条在汤汁里泡得发胀。
小周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起身给每人的杯子续上咖啡:“大家再坚持一下。把筛选条件再细化,除了年龄、身高,重点关注有陈旧性骨折病史的人员,死者右侧尺骨的骨折痕迹是关键线索。”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语气依然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洒进室内时,小林突然坐直了身子:“这个有点像!”他兴奋地指着屏幕,“王建军,38岁,去年在邻市工地失踪,身高179Cm,和死者完全一致。”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小周仔细查看档案信息:“失踪前在建筑工地工作,符合死者鞋底沥青残留的特征。但档案里没有记录是否有骨折史……”他眉头紧皱,“联系当地警方,调取更详细的体检报告和就医记录,尤其是骨科相关的。”
等待回复的时间格外漫长。队员们紧盯着电脑屏幕,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半小时后,消息传来:王建军的体检报告显示骨骼完好,没有陈旧性骨折痕迹。希望瞬间破灭,房间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为什么总是差这么一点!”小林愤怒地捶了下桌子,震得水杯里的咖啡溅了出来,“这两天我们筛查了上万条信息,眼睛疼、脑袋疼,结果全是无用功!”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和不甘,“死者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就找不到一点线索?”
小周看着情绪低落的队员们,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大家都很累,这种大海捞针的工作确实让人崩溃。但刑侦就是这样,每排除一个错误选项,就离真相更近一步。”他走到白板前,用红笔重重地写下“坚持”两个字,“我们换个思路,从失踪人员的社会关系入手。那些独自居住、与亲友联系少的人,更容易成为无名死者,重新筛查这部分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