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迦下午要见一个客户。</p>
今天北城有演唱会，好几个路段封路。</p>
怕迟到，她没顾上吃饭，便利店买了个饭团，一边啃一边在对方公司楼下的休息区完善待会儿要沟通的方案细节。</p>
这个客户她磨了有段时间了，很龟毛，要求高给价低，但对方口碑和业界影响力很深，拿下对她们后续的客户资源有利。</p>
饭团啃到一半的时候。</p>
有人喊她。</p>
“林小姐！”</p>
她抬眼。</p>
然后赶紧收拾东西起身过去。</p>
“王总！”</p>
被喊王总的这位场面性打招呼：“这么早来了。”</p>
林迦弯唇：“也刚到。”</p>
她看了看这架势：“您这是要出去？”</p>
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这个点出去，意味着他们的碰面要取消。</p>
这次见面是林迦约了好几次才约上的。</p>
“对，临时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对方笑了下，林迦并未见他身上有违约后的歉意：“林小姐，我们下次再约时间。”</p>
“王总。”林迦见他要走，出声喊住：“这已经是您推了我三次之后的第四次了。”</p>
她声音不大偏柔，但咬字清晰有力。</p>
林迦心里有火，熊熊燃烧。</p>
这个王泰口碑一直不行，身居公司要位，拿着公司影响力当令箭。</p>
但做乙方的从来都是低眉顺眼做小伏低的那一个。</p>
一个合作前前后后折腾三个月了快，一直没定下来，各种龟毛挑刺。</p>
她已经忍了很久，不确定还能忍多久。</p>
“怎么，林小姐有想法？”王泰挑眉，轻蔑地盯着面前的女人。</p>
“我今天确实推了好几件工作过来的。”林迦微微吸气：“您看要不然就抽个二十分钟给我，我争取尽快讲完。”</p>
王泰冷笑了声：“林小姐知道二十分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p>
“当然知道。”林迦不卑不亢：“二十分钟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或许您去见客户的路上，抽二十分钟给我，也行。”</p>
也许王泰突然改性，也许他良心发现，又或者是林迦的坚定的执拗改变了他的想法。</p>
最终，王泰点点头：“行，那就车上说吧。我先说好了，我的车程只有二十五分钟。”</p>
林迦弯唇：“够了，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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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王泰人品一般，但对产品的了解和市场的敏锐还是很清晰的。</p>
双方沟通的相比较前几次，顺利很多。</p>
“林小姐，说实话。我之前对你们星图并不看好。”</p>
“我知道。”</p>
收起文件，林迦点头道。</p>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刚刚一个红绿灯停了几分钟，现在王泰还没到目的地。</p>
“但是你们的诚意更足，我故意晾你们几次，就只有你们星图一次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约时间聊合作细节。一家成功的企业，绝不是单纯只靠决策和经营能力，而是真诚！”</p>
林迦垂眸浅浅勾唇。</p>
她是没想到能从王泰口中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和认可的。</p>
看来外界对他的印象，还是过于片面了。</p>
到目的地。</p>
仓鹤楼。</p>
北城有名的餐厅，吃饭都要提前个把月预约的地方。</p>
林迦：“王总，今天谢谢你抽时间给我，期待我们合作顺利。”</p>
王泰摆摆手：“合作共赢，我也期待。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一个合同你能配合改这么多次，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很难得。”</p>
“您过奖了。”</p>
说完，林迦下车，目送车辆缓缓离开。</p>
林迦方向感一直一般。</p>
来北城近一年的时间，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一个区。</p>
更何况这里高楼林立，不看路牌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p>
打开导航找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林迦刚要跟着路线走，就见本来都离开的车又缓缓倒退回来。</p>
后排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王泰半张脸。</p>
“林小姐，到都到这儿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p>
“谢谢。来之前刚吃过。”林迦婉拒。</p>
“便利店的饭团？”</p>
“……”林迦闻言稍顿，而后才笑了说道：“挺好吃的，9.9一个，美味又饱腹，性价比很高。”</p>
王泰配合笑两声：“营养还是不太全面。”</p>
林迦以为他只是客气一句，她拒绝之后他便会走，但没有。</p>
“一起吧，随便吃点，这家店味道很不错，我平常都没机会来。正好今天有个客户提前订了位置，你就当认识个朋友。做咱们这行的，多认识个人就是多条资源你说是吧！”</p>
王泰这么一说，林迦就心动了。</p>
迟疑半晌，点头：“行，那我先谢谢王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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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迦怎么都没想到王泰的这位客户是徐进远。</p>
推开包厢金色镶边画龙附凤的白松木门。</p>
窥见包厢一隅，几个男人正在寒暄。</p>
一开始林迦以为看错了。</p>
只是长得像而已。</p>
到底这么多年过去，徐进远跟之前的长相还是有微微的不同的。</p>
后来她想起来，成年之后，人的五官和音色是不会变的。</p>
只不过穿衣风格变了，发型变了。</p>
徐进远看见她一点不意外。</p>
说看一个陌生人都不为过。</p>
目光直接掠过她。</p>
跟王泰打招呼：“王总大忙人啊！签几个几百亿的项目啊，让全场就等你一个。”</p>
王泰连连赔笑：“徐总最爱开玩笑了，我那都是小本买卖。”</p>
“谦虚了不是！”</p>
徐进远言笑。</p>
表情里有一丝跟某人相似的漫不经心。</p>
既然他装不认识，林迦也当做没见过他这个人。</p>
保持合理微笑当背景板。</p>
只不过她这个背景板有点惨。</p>
王泰一来就落座了。</p>
一没介绍林迦，二没给她安排位置。</p>
在这样一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饭局，林迦内心并不如自己表面那般淡定。</p>
只觉今天好像不太顺，还有王泰这个人真是个迷。</p>
那个场景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被人带到身大佬云集的饭局的“商品”。</p>
得先站着，供买家鉴定。</p>
坚定通过，才有留下来的机会。</p>
好在，只消片刻后——</p>
“这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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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话的，是主位边上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p>
从位置看大小，应该算个人物。</p>
林迦微微吸气，微笑：“星图市林迦，第一次见面，好像有点冒昧了。”</p>
“星图啊！我知道你们。”说着，指了指空位：“赶紧坐吧，老王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美女一个人站着呢！”</p>
王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虚虚笑着应道：“我的不是，只顾跟各位老板说话了，忘记我这还带了人过来！”</p>
说完，撇头跟林迦表歉意：“不好意思林小姐，年纪大了，记性不大行了。”</p>
林迦扯唇，看破不说破。